在影鶯思忖間,沉著臉的柳正就已經走到了柳家大院裡頭,他目光犀利地看著仍在你追我趕,你打我閃,掀起了陣陣飛土的兩人,額前青筋直跳。
於是他負手而立,瞪著他們再次大聲嗬斥道:“住手!都給住手!再不住手統統押去祠堂!”
柳正吼完,便不悅地朝站在圍牆邊上的人看了一眼。
這一瞧,讓本來猶豫要不要拉架的人像是收到指示似的,都不好意思地走了出來,欲要去阻止仍糾纏在一起的兩人。
柳大誌見狀動作頓了頓,緊了緊握著大木棍的手。
王麻子得到了喘息之機,便立馬跳出了一米外,然後又退了幾步,瞬間拉開了自己與柳大誌的距離。
瞧這趨勢,不太可能繼續乾架了。
柳大誌咬了咬牙槽,怒目冷冷掃了一圈,不甘的視線從柳正臉上跳到才挨了他兩三棍子的王麻子身上,這才慢慢收回了木棍,然後往腳邊一丟。
“乓啷”一聲,大木棍落地,反彈了幾下,滾到了一邊。
柳正垂下視線睨了它一眼,便又抬眸看向劍拔弩張的兩人,繃著臉冷哼一聲。
“說說吧,這又是演的得哪出戲,老頭子我活了一把年紀了,至今還不知道,我們柳家村竟是個供人樂趣的戲班子!”
聽其聲音,觀其臉色,吃瓜眾人便知村長是氣狠了,都訕然地挪挪步子,或者撇開眼等等。
沒人會選擇這時候出聲,除了事情的雙方當事人。
柳寶蓮見了她爹迫於無奈住手了,心中十分怨恨柳正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她爹收拾該死的混賬時候來!
“嗚嗚哇——”柳寶蓮嘴一張,突然爆發出驚天的哭聲。
緊接著,她就一把衝到柳正跟前,然後撲通跪地,大聲哭喊:“嗚嗚,村長爺爺你可要替我做主啊,這人不但詆毀我,還上門逼親!”
是的,柳寶蓮決定轉移戰術,這個死老頭不是自詡公平公正嗎?那她何不妨就讓他來替自己主持公道?
餘氏也是個人精,見柳寶蓮跑到柳正跟前哭喊,遂也腳一跺,老臉一皺,扯著大嗓門開始直嚎:“欺人太甚啊!我們老柳家是造的什麼孽啊……村長,你可要替我家寶蓮主持公道啊……”
餘氏乾嚎著,也疾步走到柳正邊上,然後一屁股在他腳邊捶打著地麵,與柳寶蓮演起了二重唱。
柳正抿了抿嘴,厭煩地瞪著地上撒潑似的婆孫倆,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又開始作痛了。
呼吸,深呼吸……
柳正閉眼張眼,這才非常不耐煩地厲喝一聲:“閉嘴!嚎個鬼嚎,再嚎一句,就等你們嚎完了再解決這事。”
餘氏和柳寶蓮被他這話一刺,瞬間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樣,一個淒淒艾艾流著淚,一個努著嘴,一通哭喊都硬生生噎住了。
然而兩人雖止了聲,但柳正卻仍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而是依舊嚴肅著臉,用深邃而威嚴的目光逼視著兩方當事人,就像要將他們看透一般。
所以正在凝眸深思對策的王麻子倏然聽到了柳正的話後,又收到了頻頻投來的視線,不禁眼眸一沉,狹眸中迸射出明顯的惱意。
該死的老東西,看來這事他是管定了……
王麻子磨了磨牙,有些肝疼,但一想到影鶯那張麵具臉,以及他那輕飄飄且令人膽顫的威脅,就又不由自主地抖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