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鶯一走,屋裡就剩夏墨和淩川兩人,他們望著落在桌麵的麵具,臉上的溫和一掃而空,化為冷硬和尖銳。
夏墨咬了咬牙,艱澀道:“川哥,你說這世上怎麼這麼多狠心的人?柳老太是,林文斌是,喬王爺也是……”
影鶯給他的感覺,從來都是陽光而充滿朝氣的,像個沒煩惱沒苦悶的大男孩,可這表象卻在今天打破了。
若非親耳聽聞,誰會信這燦爛的笑容下竟有著如此令人窒息的過往呢?
淩川默然,片刻才道:“不是所有父母都愛自己孩子的,生來無法選擇,但活法卻可以,不必為此禁錮自己。”
夏墨啞然,抿了抿嘴,想說的話終是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
淩川深深望了他一眼,思緒再次飄到喬王府上,回想起了自己初入京城時,喬文槿老是在他眼前晃的事。
從前他不覺得有什麼,就算老楊他們瞎起哄說喬文槿對他有意思,他依舊覺得沒什麼。
可現在仔細想來,就喬文槿那種對他上心卻又若即若離,彆人傳謠也不澄清的態度,怕不是想攻“心”為上?
想到這個可能,淩川的臉瞬間就黑透了。難怪他當時那麼認真地解釋這隻是子虛烏有的事,彆人壓根不信他,還恭賀他好事將近……
夏墨在邊上感慨了一陣,剛想問淩川怎麼看待喬王府的事,就見他正黑著一張臉,眉心的豎紋都快能夾死一隻蒼蠅了,眼裡還透著一股厭惡。
“?”這是被喬王府的事給惡心到要吐了嗎?夏墨默默的想。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問他怎麼了,影鶯就拿著東西回來了。
夏墨扭頭望去,便見他眉間的孕痣已經被重新遮掩,那裡光潔一片,仿佛剛才看到的眉心一點紅隻是幻覺。
對上夏墨的視線,影鶯微微勾唇,走到他身側將兩個小瓷瓶遞給他,“紅色的是遮膏藥,綠色的是藥汁,切記勿要食用,中毒了可不要找我。”
夏墨成功被他話逗笑了,一邊接過一邊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見啥都要嘗一口……對了,你待會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洪掌櫃那裡看看?”
“去洪掌櫃那?好啊。”影鶯僅用一秒思考便同意了。
反正他閒來無事,還不如跟他們去認認人,順便和他們講一下小雞養殖場和山頭果園開荒的事。
“那就走吧。”淩川抬起黑瞋瞋的眼,望著兩人道。
若影鶯能跟著,自然是再好不過,這樣一來就算他們與洪掌櫃商量了事,也無需三頭奔波逐一送話兒。
其他兩人沒意見,於是等影鶯戴好麵具後,三人就徑直朝洪掌櫃的鋪麵走去。
路上,影鶯還沒先開口說起十裡鋪的事情,夏墨就先開口問他十裡鋪的進展了。
“尚可,底邊荒地開荒不是難事,就是山頭估計需費不少人力和物力,我們有一半兄弟都跟鏢局走鏢去了,一時半會人手不夠,所以進程要往後推了。”影鶯說道。
夏墨點了點頭,想了下說:“山頭開墾確實是個麻煩活,如果到時人手還不夠的話,可以請十裡鋪的人當勞工,工錢日結,懶惰渾水摸魚的不要。”
影鶯杏眸一彎,“我也是這樣想的,等回去後我再打聽一下行情,看看如何安排。”
“嗯,你看著辦就好……”
接著,夏墨又和影鶯說了小雞孵化房的設計圖他們還沒來得及畫的事,所以這一個也得跟著擱淺了。
影鶯聽了不甚在意,隨後兩人又聊了要種什麼果樹之類的,一路嘰嘰喳喳,全程下來淩川也就偶爾插那麼一兩句,基本當個沉默寡言的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