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夾了顆花生粒送嘴裡,笑著搖了下頭,沒再接茬,話不投機半句多,顯然也意識到對方是個固執己見的人,又何必多言,浪費口舌?
但那漢子似乎沒啥眼力見,被人嫌棄了也不知:“那一桌好像是在相看,嘖嘖嘖,這一鬨這事估計得吹,你看男方家的臉,都綠透了……”
除了他們,周邊還有不少人。
議論聲細碎,淩川橫掃一圈,目光從神色各異的食客臉上掠過,冷漠地抽離,重新回到柳正那邊。
柳正還沒恢複過來,他媳婦正擔憂地問他,聲音都在發顫。
“老頭子?老頭子?你怎麼樣了啊?你可不要嚇我啊……”
“柳爺爺……”
柳澤見柳正疼得冷汗直冒,臉色由紅變青,登時嚇壞了,眼淚奪眶而出,抓著柳正的手不禁添了力道。
“柳爺爺,你不要有事!都怪我!都怪我!我不嫁人了!你不要有事……”
若說無端的指責和異樣的目光像道無形鞭子,一下又一下抽打著他的身和心,那柳正的倒下更是讓他心生恐懼,無邊的愧疚感幾乎將他淹沒……
柳澤的狀態不對,但現場的人的注意力都被柳正吸走了,所以隻有一直看著他的淩川發現了這一點。
他眼神變了,身形微晃,不過幾瞬就幅度變大,搖搖欲墜。
氣大傷身,他對柳澤了解不多,但也知他是個敏感而心善的人,他對柳正一家越是感激,便越是愧疚,負罪感聚生,還有那些風言風語,無不讓人窒息。
“啊!”嚴夫郎突然驚呼,“澤哥兒你怎麼啦?雲山快幫忙啊!”
嚴父幾人大驚,怎麼小的也暈了!
他們手忙腳亂,亂作一團,直到嚴顏發現柳澤唇色不對,悄悄去探他鼻息發現沒氣了驚嚇得“啊”地一聲倒地時,柳正也還沒緩過氣來。
“他他他,他沒氣了,他死了!”嚴顏瞪大雙目驚懼萬分道。
周圍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淩川臉色大變,嗖地站起身飛奔過去。
怎麼可能?
怎麼會是這時候?
“你說什麼?”柳正媳婦臉慘白,聲音很輕,轉過頭怔怔看著嚴顏。
嚴夫郎拉下臉嗬斥嚴顏,讓她彆胡說八道,這玩笑可開不得,倒是嚴海覺得小妹的反應不似說謊,遂主動去探柳澤鼻息。
真的……死了?
嚴海不敢置信。
柳正媳婦眼含著淚,木木地望著他,嘴唇顫抖,想問也不敢問。
“……節哀。”嚴海一句話,令柳正媳婦徹底崩潰,老人家瞬間哭的像個孩子,嘴裡念叨不可能,她不信,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故意找事的兩人見情形不妙,真鬨出人命,便想趁亂逃跑。
“你們不能走!”嚴海衝過去攔截了他們的去路。
嚴父見兒子開口,才想起罪魁禍首,也趕緊走過去堵路:“我兒說的沒錯,你們不能走,你們進來就說人家的不是,現在出了人命,你們走了這事誰擔著?”
“此事非同小可,你們最好祈禱你們所言非虛!”家中有兩個人站出來,嚴夫郎和嚴顏也加入陣容。
這都什麼事啊!
人言可畏,是非最難平。
就算他們心中有氣,對這門親事看法也有所改變,也不能毫無作為,眼睜睜看他們走。
跑路被攔,莊書生和趙書生不得不停下,他長“嘿”一聲,“你們說不讓我走我就不走了?你們一家子也真是好笑,我好心提醒你們,避免你們上當受騙,你們不領情就算了,還覺得我包藏禍心,真是好言難勸要死的鬼,再說了,是他自己脾性大,關我們什麼事。”
“莊兄,彆說了,我們走,他們樂意吃虧是他們的事。”趙書生推搡了下莊書生,麵露急色,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嚴海眸色一暗,再次挪步擋住他們的去路,直勾勾盯著他們道:“到底是好心還是做賊心虛,一探究便知,你們若問心無愧,就等柳村長醒了再走。”
“二哥說的對!”嚴顏附和,毫不意外收到趙書生一眼刀子。
對個屁!趙書生心中怒罵。
可因為嚴家人一攔堵,其他食客也湊了過來,包括掌櫃的,趙書生和莊書生這會兒是想走都走不了了,但他們不死心啊,是傻子才會留下等著問責。
“你們讓開!”
“不讓!”
嚴海雖人長得白,但他完美地繼承了嚴父和嚴夫郎的優點,身高體壯的,和嚴父站一起,瞬間將對麵倆書生襯得像隻瘦雞仔似的。
雙方僵持中,柳正幽幽轉醒了。
見周遭圍了一堆人,他有些不明就裡,轉眼又見老伴蒼白得不成樣子,眼睛紅腫,怔怔落著淚,便以為是自己把他倆嚇壞了,連忙安慰落淚的老伴,“咳咳,我沒事……”
聽到老伴聲音,他媳婦宛若大夢驚醒,抬起頭淚眼婆娑道:“嗚!老頭子,澤哥兒他沒了!”
“你說什麼?!”柳正以為自己幻聽了,下意識低下頭去看趴在桌麵上一動不動的柳澤,抬手推了推他後背。
柳澤沒有反應,柳正聲音漸漸輕殘顫起來。
“澤哥兒,你彆怕啊,爺爺說過會幫你證明清白,討回公道的,爺爺剛才隻是太累了,就歇一會會兒……你彆生氣,回爺爺一句話好不好?”
“嗚嗚……澤哥兒他還沒享過一天的福……”在那一聲聲沒有回應中,柳正媳婦悸動地大哭起來,柳正也徹底變了臉,眼眶泛紅,喉嚨似灌了鉛,許久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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