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二老沒想到張思遠會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碰清漣一下,看到他倒在地上額頭汩汩流血時,魂差點嚇破了。
當天晚上,張家是兵荒馬亂,人心惶惶,好在張思遠沒真一頭把自己撞死,要不然兩位老的估計要悔恨終生。
張府的人進進出出,張思遠為保忠貞誓死不從的事隔天就傳得滿大街都知道,也自然傳到小哥兒和淩川耳中。
“我去,這倒黴催的傻小子也真是夠硬氣啊,頭說撞就撞。”小哥兒坐在攤位上,把玩著一枚發飾單手托腮道。
張思遠,影鶯……
淩川唇瓣抿了下,凝著眸似若有所思。
“不過話說回來,他變化似乎挺大的,除了因為某人,莫不是我家水喝多了……”
“老板,你手裡那個怎麼賣?”
小哥兒正小聲嘀咕,上方就傳來一道清爽男聲,聽著有點兒耳熟,抬頭一看,不就是有過一麵之緣的人麼。
遂笑道:“是你啊,你要這個的話收你一兩銀子好了,這個銀質的,上麵的玉石鑲嵌,雖然不大,但做工精巧,你戴好看。”
淩川淡淡掃了眼小哥兒手中的發冠,覺得是真的便宜賣了。
“嗯,我要了。”
影鶯直接掏錢。
小哥兒又笑了下,把東西裝好,遞給他後才收錢。
本以為對方買了東西就會走,結果人家拿了之後站在原地一直盯著他。
小哥兒心下狐疑,禮貌詢問:“客人還有什麼需要嗎?”
影鶯默了默,“有,想讓你幫我送個東西,順便捎句話,這是好處。”
小哥兒看著他丟過來的錢袋子一怔,想不明白這種事怎麼會找到他頭上。
“可以先說一下是什麼事嗎?”保險起見,還是要先問清楚。
看出他的警惕,影鶯情緒毫無波動,“我知道你認識那傻子,這個你幫我送給他,順便告訴他一聲,不要做毫無意義的事,沒結果。”
“!”小哥兒眼角睜大,當即就猜出對方是誰了,聲音不由自主拔高了一個調:“你就是那傻小子口中的媳婦!”
“那是他自己的想法,我那日也是中了藥,本想躲避,結果他卻出現在那裡。”影鶯說著一頓,鋒利的目光緊鎖小哥兒的眼,“我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小哥兒大驚。
淩川也眸色一沉,影鶯的能力,他從來就沒有小覷過。
“不過你放心,你也是為了救他,我也不怪你,隻能說該死的巧合。”影鶯平靜道。
小哥兒僵硬地扯了下嘴角,“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個你放心,東西和話我一定幫你帶到,這報酬就算了。”
“拿著吧,兩不相欠。”影鶯丟下一句就轉身走了。
“不是,欸,你等等……”
小哥兒追了幾步,但那人走得快,他就不追了,低頭看著手中的錢袋子和小瓷罐,然後冗長地歎了口氣。
“唉,現在去張家,能進去嗎?還有這話送過去,確定不會把人刺激到?”
小哥兒煩躁地撓撓頭,可不去吧,那人又似乎知道他不少事。
最終小哥兒帶著試一試的想法收了攤,要是進不去,那就不能怪他了。
原以為張思遠出了事,就算他上門八成也進不去,結果下人通報一聲後,紅腫著眼的張夫人就親自來接他,看他的眼神就跟見救世主一樣。
“那個澤哥兒啊,遠兒他醒了,但是還在生我和他爺爺的氣,藥不願喝,東西也不願吃,醒來之後滴水未沾,你幫我勸勸他,是我老糊塗……”張夫人說著就哽塞起來,默默擦眼淚。
小哥兒見了乾巴巴地安慰她,“張夫人放心,我會好好勸張小少爺的,我想他一直都敬重你們二老,這會兒估計也是一時鑽牛角尖,想開就好了。”
“謝謝你……你快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張夫人送小哥兒到張思遠房外。
“不客氣。”小哥兒微微頷首,便進去了。
張思遠房中並無他人,小廝和丫鬟都在門口守著。
小哥兒走過去,剛好和看過來的張思遠視線對個正著。
“你怎麼來了?”
張思遠一臉病氣,額頭的傷被白布條包裹著,眼神木然地望著小哥兒。
“我不來怎麼知道你鐵頭功練到什麼程度。”小哥兒皮笑肉不笑道。
張思遠撇開頭哼了一聲,“你在笑話我。”語氣肯定,略帶控訴意味。
小哥兒嫌站著累,又去搬了把圓木凳過來坐著,“沒有的事,那是損友才乾的事,我們是好朋友。”
張思遠眼睛往後瞟,斜了小哥兒一眼,“你前天還說要和我絕交呢。”
小哥兒閃過我就知道會這樣的神情,然後放緩語氣:“是我話過了,張思遠,張小少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
嗐,權當哄小孩了。
結果張思遠就是背對著他,不理他。
很好,看來還是要祭出他的殺手鐧。
小哥兒咳了聲,站起身故作無所謂道:“本來我是想告訴你,是你媳婦讓我幫他送東西的,看你也不想搭理我,我還是把東西送回去吧……”
“不行!”
那邊,張思遠已經噌地坐起身,慌忙阻攔小哥兒。
小哥兒也不是真要走,俯視著張思遠一咧嘴,命令他:“躺回去。”
張思遠乖乖照做,繼而迫切地追問:“柳澤,你是在哪裡見到我媳婦的?他要你給我帶什麼?還有他為什麼不來看我?”聲落就委屈得嘴扁了。
“不許哭。”小哥兒低喝一句,然後從口袋裡拿出那個小瓷瓶罐,“喏,有個戴麵具的年輕人讓我給你的,這應該是藥。”
張思遠小心翼翼,如待珍寶一般捧著小瓷罐,臉上苦色一掃而空,眼睛鋥亮,像兩顆折射著光亮的黑寶石。
“開心了吧?”小哥兒坐了回去,勾唇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