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村東頭,破敗河神廟。
當小兩口勉強收拾出一塊乾淨的空地,鋪上鋪蓋,引燃乾柴的時候,天色已經見暗。
陳長帆盯著默默熬湯的妻子背影,看著繈褓裡熟睡著的幼小臉龐。
感覺內心前所未有的溫暖。
上一世當了一輩子牛馬,單身狗和社畜,唯獨沒有體驗過結婚生子的他從未發覺。
這種“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感覺,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
可惜現在有了老婆孩子了,距離熱坑頭還有點遙遠。
這破廟四處漏風,蛛網遍布。
抬頭就能看見星星,低頭倒是沒有老鼠。
——饑荒年,老鼠都被吃乾淨了。
他四處打量了一下,覺得這裡稍微修繕一下的話,勉強還能住上幾天。
不過也捱不了幾天。
等入了秋,這晚上的寒意足以讓營養不良的一家三口感染一場風寒了。
當務之急,還是解決吃的問題。
今年永州大旱,青山縣算是好的了,可還是不時有餓死人的傳聞。
最要命的是,大武朝積弊已久,國庫早就搬空。
賦稅是一年比一年重,更彆說還有銀子撥下來賑災了。
這世道,百姓每天都在為了吃飽肚子而疲於奔命。
壯勞力去給大戶人家鏟一天豬圈,救隻為了能吃上一頓飽飯,給家裡省點糧食。
可即便如此,饑荒還是一天比一天嚴重。
若不能開源,即便再如何節流,也早晚有坐吃山空的一天。
陳長帆又去挖了些蚯蚓,打算今晚就去釣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