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審判戰爭（萬字更新！）
天啟曆768年1月1日，新年的首日。
諾蘭帝國，帝都。
在這本應舉辦新年慶典的日子裡，這座帝國最大、也最繁華的城市卻顯得無比寂寥。
家家戶戶的門扉無不緊鎖著，平日如海般的人潮，如今卻全瑟縮在家中、避而不出。
在道路兩側的連棟房屋裡，時而有孩童從二、三樓的窗戶口向外張望，望向那一支又一支、正整齊而倉皇從街道上經過的軍隊。
就在不久前、在“黑刀事變”、“滾石城大獻祭”與“哀嚎之夜”爆發的影響之下，帝國社會上便一片震蕩，上至官員貴胄、下至平民百姓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刻便卷入這樣的災禍中。
戰爭到來得太過猝不及防，讓帝國的所有人都有些亂了陣腳。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帝國的經濟與統治，而隨著這樣的不安感愈演愈烈，帝庭之上也迫不得已做出了強製的決策。
前一日，由帝庭的統治者——“至高皇帝”奧古斯維爾·諾蘭大帝向全國發布了兩條緊急政令：諾蘭帝領所有主要城市展開為期三日的最高等級戒嚴，而城市主要街道也保持全麵淨空，以物資與軍隊通行為最優先；帝國將貼補所有公民停業三天的損失，並額外給予支持備戰者獎勵。
被強製封閉在家的民眾儘管心有怨言，但在“最高等級戒嚴”、與沿街巡查的一隊隊禁衛鐵騎的威懾下，倒也無人敢公然違反。
加之帝庭的官員的確按照法令給予了民眾足償損失的報償，也就沒有人再鋌而走險，紛紛選擇遵從帝國意誌，社會倒也因此安定了些許。
但這種安定隻是暫時的，帝庭之上十分清楚這點。
在戰爭爆發的當下，他們迫切需要一場偉大的勝利來打消社會的顧慮，讓國家的運轉回歸到正軌。
……
諾蘭帝庭，至高殿內。
在這座高聳入雲、金碧輝煌的巍峨宮殿之內，在奧古斯維爾·諾蘭大帝的居所中，此時正前所未有地彙聚了所有帝國的“最高權者”。
掌控著帝國“信仰”權柄的“聖庭”，其執掌者——“聖冕”洛倫德·梅耶林教宗，坐在位於左側的、屬於【光輝】的首座之上。
在聖冕教宗身後，“聖女”芙蘭雅、“龍血騎士長”德摩斯特及一眾護聖的“太陽騎士”便隨侍在側，一言不發。
而掌控著帝國“知識”權柄的“賢者之塔”，其執掌者——“大賢者首座”索林·霍恩及十位“賢者之塔”的賢者、大賢者們，也正頷首靜坐在各自座席之上，等待著帝座之上的“至高皇帝”奧古斯維爾·諾蘭大帝發話。
帝座之上。
戴著赤金冠冕、身著莊嚴華美帝皇袍服的“至高皇帝”奧古斯維爾·諾蘭大帝，他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莊嚴麵龐上，泛著微紅瞳光的眼睛緩緩從左向右掃過座下的眾人。…。。
“三日之前，邊境的使者向我傳回了消息。”
大帝緩緩開口說道：“漆黑公國的軍隊已踏入國境，占領了邊境七座大城、及其十三座衛城。”
雖然在說著很緊急的軍情，但大帝的聲音卻顯得淡定而從容。
“庫瑪領的叛軍也已聯合公國的軍隊，徹底將庫瑪領的所有主要城市納入控製。”
“現在，邊境的情況已經相當危險了。”
“庫瑪領已完全淪陷，鬆原領、諾爾塞領也已各自失卻了幾座要塞城鎮。而這也僅是敵人的首輪進攻，他們的真正部隊，還在開赴邊境的路途。”
“就在前一日，自漆黑公國向我們發動突襲戰爭後，漆黑大公正式對我們發起了宣戰。”
“——‘複仇戰爭’，那便是漆黑大公宣戰的名義。我已經能夠預見，帝國的邊境將收縮上百公裡的圖景。”
“而我召集各位來此，便是想聽聽各位的意見和聲音。”
“……”
說完這些後，奧古斯維爾大帝便不再言，他深邃如窟中之火的目光，隨即平等地落在“大賢者首座”索林、與“聖冕”洛倫德教宗的臉上。
三位帝國的至強者，在這一刻竟保持著出奇的靜默。良久後，洛倫德教宗蒼老的聲音、才打破沉默說道：
“‘聖庭’早已為戰爭做好了所有準備。”
“樞機主教們已準備好啟動‘神輝結界’的儀式，召喚‘十翼大天使’的祭品也已備齊……但這些都是最終的手段。”
“目前，所有提前設立了‘戰時教會’的邊陲要塞無一失守，這便是我們當下的答複。”
“很好。”奧古斯維爾大帝點點頭，他的視線隨即轉向“大賢者首座”索林那邊，聲音平穩地問道：
“你們呢，索林首座？”
“為了應對戰爭，我給予你們‘賢者之塔’的支持，應當是最多。我希望得到好的結果。”
聞言，“大賢者首座”索林依然半閉著眼睛，以毫無波瀾的聲音回應道：
“‘奧秘符文共鳴矩陣’已經初步建成了。雖然暫時無法達到黃金國的‘黃金之窗’的能效，但用作戰場前線的通訊，應該已經足夠。”
“我準備將它命名為‘帝國之眼’。”
“三座‘浮空城’的核心也已經裝載，但仍需要測試穩定性。”
“不過，如果戰局已經嚴峻到極點的話，它們也能立刻升空、投入戰場。”
“很好。”奧古斯維爾大帝再次點點頭，對兩位“聖庭”與“賢者之塔”執掌者的回答感到滿意。
“既然公國宣以‘複仇’之名義，我們便給予他們公正的審判。”
“那麼，既然教宗冕下的‘聖庭’、還有索林首座的‘賢者之塔’都已做好準備。”
奧古斯維爾大帝緩緩站起身，他同時從腰間寬闊的赤紅劍鞘裡拔出了佩劍，劍刃直指漆黑公國遙在的方向，緩緩說道：…。。
“奧古斯維爾在此宣誓——我將以‘奧古斯維爾二世’之名，向罪孽之國正式宣戰。他們的血肉將淬礪我戰士的刃鋒，他們久據的土地將囊入我帝國的國土。”
“這是一場‘護國’戰爭，更是一場‘審判’戰爭。我之【至高】的神印騎士團已開赴邊境，我期待他們傳回勝利的消息。”
“願遠征凱旋。”
“願帝國長存。”
……
天啟曆768年1月2日，諾蘭帝國帝庭——奧古斯維爾大帝正式向漆黑公國宣戰，戰爭名義為“審判”。
而在奧古斯維爾大帝正式向漆黑公國宣戰的同時，帝國軍隊也從境內如川流般彙往邊境。“審判戰爭”至此正式爆發，帝國從此真正進入到戰爭狀態。
……
帝國邊境，鬆原領。
紅楓城要塞之外，上千名漆黑公國的黑騎軍正如潮水般向城牆邊湧來。
城垛之上的一排排三弓床弩輪番齊射，附魔的箭矢如雨般在半空結成一張細密的灰幕，向城下黑壓壓的騎兵陣中蓋去。
撕裂空氣的獵獵風聲響徹，疾射的箭簇瞬間貫穿了數十名黑騎軍的重甲。中箭的黑騎兵翻身落馬，而其他的騎兵們則馳馬踐踏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向城牆發起衝鋒。
此時，城牆前的狹小平原上已滿是屍體。
迎戰的守軍與第一波漆黑公國的先鋒軍曾在黎明時爆發過一場混戰，雙方死傷無數，鮮血已在城前積彙成流，從城牆之上俯視時，就仿佛大地破裂的血管。
原本憑借城牆前的防禦工事、以及帝國士兵精良的裝備，紅楓城守軍在和敵人的先鋒軍搏殺時應更具優勢。然而，就在守軍即將把敵人的先鋒軍儘數殲滅時，敵人的黑騎軍卻悍然發動突襲，將出城的守軍陣型完全衝散。
雖然有城牆上的重火力掩護，但依然無法阻止黑騎軍的彎刀與鐵騎迅速收割分散的帝國士兵的生命。
同時，公國的衝城錘、絞刀車等攻城武器也在穩定向前推進，這逼迫著紅楓城守軍必須出城迎戰，否則等攻城武器開至城牆前時，堅固的城牆必將在頃刻告破。
而在雙方軍陣的後方，組裝好的拋石機正互相向對方的軍陣拋擲出一道道火流。
一次又一次猛烈的爆炸，便在紅楓城城牆之上、在公國軍隊的營地裡轟然炸開，將周圍十數米焚燒成一片火海，並收割著範圍內所有脆弱的生命。
紅楓城城牆之上，尼爾森城主正於一座刻有隱匿符文與守護符文的瞭望台中眺望著戰局。
儘管己方占據地形與人數上的優勢，但如海的敵人簡直殺不勝殺，拚消耗戰純粹是死路一條……督戰的尼爾森城主麵露焦急，他看著守軍的人數在以恐怖的速度銳減，腦海中也在快速思索著應敵之策。
此時的戰場，還是普通人之間的戰爭。除了士兵的武器、裝備是由方碑院的【智識】超凡者們進行過超凡改動外，還並沒有真正三重及以上的超凡者介入戰場。…。。
現在的紅楓城，如果算上新近征召的民兵的話、共有將近十萬的普通守軍。但是，能參與戰爭的超凡者卻僅有三百餘人。
其中，真正的“三重命途”高端戰力則隻有四十人左右，“四重命途”的頂尖戰力更是伸指可數。
從戰爭的角度考慮，普通士兵容易在短時間內征集，但“超凡者”卻屬於稀缺的、不可再生的戰力，絕不能輕易使用。
若是超凡者出現大規模犧牲，對紅楓城的防守形勢必將造成不可逆轉的打擊。
從這一點上，對出動“超凡者”的基本原則便是“斬首”，斬殺敵方超凡者、或是斬殺敵方統帥，從根源上摧毀敵人的進攻。
這本是尼爾森城主所熟習的戰爭鐵律。然而，就算他想出動超凡者解圍，可他卻連敵人的超凡者影子也沒見到。
不止是紅楓城的超凡者們在儘可能保留底牌，漆黑公國先鋒軍的超凡者也在隱而不出，互相試探著對方的實力。
對方或許還準備了陷阱，就等著己方超凡者跳進去。但現在情況緊急，已經不是試探的時候了……尼爾森城主心想著。
他於是快步走下瞭望台，找到了於內側巡防的禁衛騎士說道：“麻煩您聯絡貝恩斯大人、或者佛羅薩大人，向他們傳達前線軍情緊急，希望邊庭出動禁衛騎……”
“巧見，尼爾森閣下。”
在尼爾森城主向禁衛騎士說話的時候，一道年輕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打斷了他。
尼爾森回過頭去，當看清來者是誰的時候，他眼神中頓時閃出一陣興奮的光彩，仿佛抓住了一株救命的稻草。
“您怎麼來了？‘大祭’羅修大人！”尼爾森興奮地喊道，“您來得真是及時，我乞求您的幫助！”
叫住尼爾森的人，正是紅楓城戰時教會的“主持大祭”——羅修·卡洛斯。他身後是教會聖裁所的兩位主副官“淨罪大牧”安東尼和“斷罪大騎”帕米埃，他們臉上都浮現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在得知漆黑公國的先鋒軍，又一次向紅楓城發起進攻的消息後，羅修便從教會趕來城牆上，同尼爾森城主會麵。
“這正是我來此的原因。”羅修微笑回應。
他的目光望向城下的戰場，同時向尼爾森城主詢問道：“現在的戰況是？”
“我們無法阻擋敵人的黑騎軍。”
尼爾森城主臉上浮現出苦惱的表情，“他們彎刀鋒利、重甲堅硬，甚至騎乘戰馬的速度也快到異常。我們的士兵剛出城就被他們分散，根本來不及接近他們的攻城武器。”
“而敵人的超凡者到現在也沒有出動，我總是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明白了。”羅修點點頭。
他隨即不再和尼爾森多說些什麼，而是帶著安東尼和帕米埃快步登上城頭，親自瞭望戰場的局勢。…。。
通過麵板偵測，羅修很快便清楚了，那馳騁於戰場上的黑騎軍，實際是套在重甲之中的獸人部隊。
他們所騎乘的“鐵騎”也是魔獸，那是“魔紋黑馬”，是一種食肉的魔物馬，威脅程度在“危險”。它們要比尋常戰馬更難馴服得多，速度也快上將近一倍。
敵人的超凡者沒有現身，但卻早就已經出手了……羅修心想著。
作為魔物的“魔紋黑馬”，便隻有【紅蓮】命途的“馴獸師”職業能將其徹底馴服，而數量如此眾多的黑騎軍，背後必然有著至少四重命途的“馴獸師”支持。
那或許是“野獸神殿”的超凡者？羅修心裡作著猜測。他同時低聲念動禱告，掌心逐漸凝聚出一縷深邃猩紅的微細龍雷。
及至猩紅龍雷完全凝聚成形的一刻，羅修隨即將手中龍雷向半空虛擲。
頓時，戰場半空漂浮起暗紅翻湧的雷雲。低沉的轟鳴聲於雲中滾滾響動，恐怖的威能正在迅速蘊育。
下一刻，無數猩紅劫雷便從天擊下，精準命中在數十名黑騎軍的身軀上！
——轟！轟轟轟轟轟！戰場上頓時綻開一團又一團猩紅的罩霧，天降的雷火瞬間將騎兵連同魔馬貫穿，人與馬頓時側翻在戰場的塹溝裡，浸泡入漫起的血水中。
數十名黑騎軍瞬間被擊殺，其餘的黑騎軍則迅速分散開，向著己方的陣營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