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車窗邊的煙頭在稀稀拉拉的小雨中忽明忽暗,明滅的火光在北風中掙紮著殘喘。
賀瀾宇從點上這根煙開始,其實並沒有抽幾口,一直搭在窗口邊。白汐睡在他的腿上,從他打進藥劑之後便一直沒有醒來。他在等著白汐轉醒,他還有好多的話要和他說。
他目視著前方,左手中的煙燃儘,右手則一下一下的撫摸著白汐柔軟的頭發。
等到車內的空氣已然換新,白汐才悠悠的從睡夢中轉醒。
再次重回這個身體裡的感覺非常的不真實,像是在做夢一樣,緩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喚回了身體的主動權。
他一點一點的睜開了眼睛,感受到賀瀾宇觸摸的一刻,直起了身,猛地撲到了他的懷裡。
“瀾宇哥———”
賀瀾宇緊緊的摟住了他,“你終於醒了,白汐。”
白汐忙不迭的點頭。
剛剛賀瀾宇和原主所說的每一句話,白汐都聽見了———他說他會接他回家。
而白汐隻想和賀瀾宇說對不起!
對不起,現在才知道你的苦衷,才知道一直以來你為什麼總是對原主那麼不好,又為什麼處處忌憚著他、防範著他...而自己因為不知其中的原因,甚至哪怕好幾次接近真相,而仍然選擇相信原主而不是相信賀瀾宇,所以義無反顧的將賀瀾宇拋諸在了腦後。與他的弟弟們糾纏不清,給賀瀾宇戴了無數次的綠帽。
對不起,真得對不起。
“瀾宇哥,我錯了,一直以來是我不好,真得是我不好。”
“白汐,不是你的錯,”賀瀾宇緊摟著他,像是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輕柔著他柔軟的發,安慰道:“怎麼能怨你呢?你什麼都不知道,是我發現的過於晚了,我應該早點和你說得,這樣我們之間就不會發生那些誤會。不怨你,真得不怨你。”
白汐淚如雨下,他很少哭,真得很少哭,從穿進來以後更是難得哭幾次,十次哭九次是演戲。而這一次,他是真得在哭,流水止不住的流。
他知道哭沒有什麼用,不會換來同情不會贏得肯定,討厭你的人見你哭甚至會幸災樂禍,比如原主。
他不知道原主是不是像他一樣能聽見賀瀾宇與自己的對話,是不是能看見此情此景,是不是正看見自己哭,嘲笑不已。
可是白汐不想管那麼多,他隻是為賀瀾宇痛惜。
“白汐乖,不哭了,咱們時間緊迫,我還有很多事要囑咐你。”賀瀾宇擦掉了白汐眼角的淚水,拿出了兩本薑黃色的檔案袋,最開始的時候白汐在他們的臥室見過,當時賀瀾宇還不讓他看,防著他像防著什麼似得,把當時的白汐氣得不行。
“這裡有兩個檔案袋,其中一個裡麵都是原主以前做的壞事,以及所有的證據,我一直留著,為的就是如果有一天在我眼皮子底下的原主還是不可控,還是會害其他人的話,我就會把這一袋檔案公之於眾。而現在...”賀瀾宇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已經將裡頭的文件取出,撕了個一乾二淨。
“而現在,我不得不考慮你,這些東西留著隻會成為傷害你的隱患。”
“可是...”白汐知道賀瀾宇這是在保護他,將收集了這麼長時間的資料全部毀損,可是這樣雖然能防止自己為原主背鍋,但是原主的所有罪惡就再也不會被其他人所知道了。
這樣做真得值得嗎?
“沒有可是,而且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放過他,懲治壞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並不一定非要選擇魚死網破。”
賀瀾宇這句話沒有說錯,一直以來賀瀾宇就在給原主留著麵子,一來是因為賀家與白家的關係,二來賀瀾宇有感白家夫婦的情分,以及他與原主從小長大的情分,所以他不但把原主養在身邊,還一直沒有告發他。
但是不代表賀瀾宇就忘記原主造成的一切了。
白氏夫婦的仇他一定會報,親生兒子狼心狗肺,勝似親生的兒子絕不會辜負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