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的彷徨、悲傷、無助與痛苦之後,芙寧娜擦了擦自已眼角的眼淚,將小三花放回它那用廢舊文書圍成的貓窩中後便離開了常明的辦公室。
她很清楚,自已並不是神明,她和這個世界上的芸芸眾生一樣,都要在短暫的崩潰之後擦乾眼淚,重新抬起頭,繼續向前走去。
因為時間不會因為你的崩潰而停下腳步,你必須要往前走,無論是為了生活還是肩上的責任,你都必須這麼做。
她很清楚,那維萊特在這個時候找她...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道理很簡單,如果真的是找到了與常明有關的信息的話...那麼來通知她的就不是塞德娜,而是那個金發旅者。
相反...他可能也要因為常明的事情來向自已詢問了。
想到這裡,芙寧娜將自已的小腦袋放在膝蓋上,歪著頭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紛紛而落的雨絲,思考著明天的對策
——一如即將登台表演的演員正在整理自已的台詞一樣。
芙寧娜隻是表現的有些浮誇,還有些傻乎乎的,但這並不代表她真的傻,恰恰相反,她的心思縝密到了一種常人難以匹敵的地步。
或許就連芙寧娜自已都不知道,在那位遠在須彌的小吉祥草王知曉了她肩負了五百年的責任以後...將她稱讚為「聰慧之人」。
被代表智慧的神明親自認可的聰慧...其含金量自然不必多說。
芙寧娜想了想那維萊特可能會用來詢問她的點以後便開始編織自已的語言。
“如果說最近民眾們的反應,我就拿出以前的那一套說辭,說神明所行之事,無需得到凡人認可。”
“本身就如此,那位稻妻幕府的雷電將軍在執行眼狩令之前...得到她民眾的許可了嗎?”
“我是要破解預言的神明芙卡洛斯,我是在救楓丹,我不說話自然有我不說話的理由。”
......
在經曆了將近半個晚上的思考與整理之後,芙寧娜便懷揣著自信與不安昏昏睡去。
這五百年以來她幾乎每一個晚上都是這樣。
她是這個名為「楓丹與預言」的舞台上唯一的演員,她知道,台下無人觀賞她的演出,但她不能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沒人知道露出破綻之後的結果,也沒人知道這一切到底會走向一個什麼樣的結局。
可是想要做到毫無破綻談何容易?
要知道,即便是楓丹最專業的舞台劇演員在每一次表演前都要進行三到四次的彩排才能做到“沒多少破綻”。
而芙寧娜卻要在每天不到三個小時的個人時間當中思考自已明天該怎麼表演,總結今天哪裡的不對。
這也就導致了她每一天都處於這種矛盾的狀態。
自信是因為自已的梳理得到了新的成效,而不安則是害怕新的變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雖然芙寧娜不怎麼登台演唱,但她確確實實是楓丹家喻戶曉的大明星。
因為...她在這個孤寂的舞台上,以最完美的姿態表演了十八萬兩千三百七十六幕,她確實配的上這個名號。
......
或許是因為心中有事的緣故,今天的芙寧娜醒的格外的早。
她在熟稔的收拾了一下自已那有些散亂的頭發,拿好了屬於自已的手杖,轉而便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已的小床上,等待自已平常起床的那個時間點的到來。
作為一名神明,自然不能因為今天要和那位最高審判官見一麵就打亂自已的作息,這一點在她看來是不正常的。
當然...如果常明提前約她的話,她可能會考慮更多的因素,從而讓自已儘可能早的和他見麵。
不過他一直沒有這麼做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