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麵容哀傷的芙寧娜,熒微微點了點頭,轉而便鄭重地接過筆記本,開始瀏覽起上麵那一行行的娟秀小字。
「又有人被帶走了,這是第六個...不,或許是第七個」
「昨天有人想跑,但被抓回來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也不一定是昨天,在這個幽暗潮濕的所謂的實驗室裡...我早就搞不清時間和日子了」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這樣寫下去還有沒有用,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寫多久」
「我已經能預見不久之後的命運,但比這更令人害怕的是...我會在這裡見到劇團的其他人嗎?」
「他們現在是否安全?他們現在還好嗎?迪爾菲有沒有好好休息?勞維克有沒有注意自已的體重?」
「維爾芒有沒有擺脫那種自責的狀態?波洛有沒有準備好迎接新的未來?」
「還有...我真的保護了他們嗎?」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已經...寫不下去了...」
看著眼前這充滿了感情的痕跡,派蒙輕輕地吸了吸鼻子,有些哀傷的說道:
“儘管已經到了那個時候...她還是掛念著劇團中的其他人呢...”
熒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將這如同日記一樣的內容翻到了下一頁。
「我應該是發燒了,胃病也再次複發,可是沒人給我藥」
「克蕾希因為潮濕帶來的疼痛整晚都睡不著,和她相比我不算什麼」
「試驗品的價值...隻要在死之前消耗掉,就沒關係吧?」
「這裡的濕氣很重,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我把我的毛毯分給她了」
「好冷...真的好冷,但隻要堅持住,一切都會過去,努力終會有回報」
「我很喜歡對她們說這樣的話,但...」
「堅持不住的人其實是我,我隻是在為自已打氣...」
看到這裡,不僅僅是熒和派蒙,就連遇到再怎麼複雜、困難的事情都不曾完全沉默的常明...也在此刻變得有些無力。
文字是具有感情的,他能夠感受到這兩頁日記當中所流露出的那種極為複雜的感情。
絕望與希望相互交織、纏繞,形成了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複雜感情
——一種讓他這種人都覺得窒息的感情。
在這片詭異的沉默持續了大概二三十秒以後,熒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隨後便輕輕地撥動書頁,將日記翻到下一頁。
然而這一頁的日記並不是像先前那樣富有邏輯,字體還能夠看清的日記,而是一種...雜亂無章的鬼畫符。
這一頁極為混亂,筆尖毫無規律地四處遊走,隻能很費力的認出其中部分字跡。
「如果有人...看到...」
「劇團...平安...」
「我...他們...最重要」
「請...告彆...道歉...」
「生活...演出...未來」
「遺憾...柯莉歐...」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熒將日記翻到了下一頁,然而從這一頁開始,那些如同日記一樣的記錄內容就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