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城。
林府,林黛玉家。
太陽西斜,府門打開,賈雨村踱步出得門來,施施然向西行去。
此時天氣已然立秋,但揚州的秋天總是來的稍晚,暑氣還未散去。每日裡隻有早晚時間,才會讓人感覺更舒適一些。
賈雨村一路穿街過巷,他準備在日落時,到瓜洲渡口去喝上一壺茶,看河水湯湯,觀夕陽餘暉,這是他自被罷官以來,為數不多的樂趣了。
抄近道,剛進入向陽老巷,他忽感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同時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老賈,你要老婆不要?”
賈雨村慕然一驚,剛欲轉身答話,眼前忽地一暗,緊接著頭部傳來一陣劇痛,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賈雨村隻覺眼前一片漆黑。
發現自己的眼睛已被被蒙上了,這讓他心中不禁大為恐慌。
賈雨村強忍著頭痛,試圖坐起身來。
“莫要掙紮了,中了我的龜甲縛,你若能掙脫,我便尊你一聲賈老師。”黑暗中,一個沉穩的粗糲沙啞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滿是滄桑,好似個中年人。
“你,你意欲何為?我乃巡鹽禦史林府西席,你切莫自誤!”賈雨村忍住心中的驚慌,厲聲問道。
“呦,威脅我?”隨著對方話音落下。
賈雨村聽語氣暗藏殺機,心裡咯噔一下,壞了!說錯話了。
剛想找補兩句,就感覺自己的踝骨不知名處,被重重擊打,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酸痛。他忍不住哀嚎起來,可是剛張開嘴,就感覺被一個布帛給塞了滿嘴。
一股酸臭直衝腦門,頂的他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賈雨村,感到嘴裡的臭布沒有了,他大口喘息了一會兒,正要說話,嗯?他發現自己右腳發涼,鞋襪不知去向!
那剛才酸臭的破布是……
賈雨村想到這裡,一股酸水從胃部直衝喉嚨,他再也控製不住,噦了出來,吐了自己滿身。直到他再也吐不出東西了,整個人也變得有進氣無出氣,在地上側倒著一動也不動。
一滴眼淚,自賈雨村眼角滑落。
“會說人話了嗎?”粗糲的聲音再次響起。
賈雨村聞言,吸了吸鼻子,慌忙說道:“會,會了,好漢,有錢,有錢……您知道我姓賈,必然知道我就是一個西席,我隻有銀子八十七兩二錢,此刻並未全部攜帶。”
“我不要銀子。”
“啊?不要銀子?那……”賈雨村想不出對方要做什麼,總不能要自己的命吧,難道是大如洲的泥腿子報仇來了?
賈雨村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
“做一筆交易吧。”
交易?聞聽此言,賈雨村的心稍稍放了放,忙接話道:“好漢請說。”
“三日後辰時,你接個人進林府,給林黛玉做師父,她父親林如海那裡你來辦。此事辦成你的命保住了,你在大如洲做的醜事,也不會被林如海知道。”…。。
“啊?就這?”賈雨村不由得喊叫了起來。
“就這!”
“您可以直接說啊!何苦讓我受這個罪啊。”賈雨村痛心疾首。
“聽說賈雨村是個貪生怕死之輩,我就想看看真假。”
賈雨村氣結。
他平複了一下心情,思索了一下問道:“做黛玉的師父?是什麼意思?”
“照這個信上寫的說。”
對方話音落下,賈雨村就感覺到自己的懷裡被塞了個東西,然後忽然感覺身子一鬆,捆著自己的繩索散落開來。
賈雨村一喜,伸手就想摘掉自己頭上的麵罩,他忽然一愣,好像想起了什麼,他的手又停了下來。
“好漢,好漢?你還在嗎好漢?。”
隨後左右轉頭,聲音變輕:“好漢?好漢……”
又喚了幾嗓子,周圍除了他的聲音,再無其他動靜。賈雨村這才放下心,摘下了蒙在自己臉上的麵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