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
長江畔的柴墟碼頭邊,一字排開地停靠了一溜兒足有十幾艘龐大的船隻。
這些船赫然都是千料大船,甚至還有兩千料以上的。
每一艘船上都堆滿了鼓鼓囊囊的鹽包,那鹽包堆積如山,幾乎將整個船艙都填滿了,隻留下窄窄的過道供船夫們行走。
而在這一列大船的四周,則環繞著一群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的小船。
此刻,大批身材魁梧的漢子們忙碌著把鹽運到小船上。
每個人的臉上都掛滿了汗珠,但手中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歇。隻見他們彎下腰,雙手緊緊抱住鹽包,然後使出全身力氣,將其扛到肩上,邁著穩健的步伐朝著小船走去。
就這樣來來回回,一趟又一趟,雖然累得氣喘籲籲、揮汗如雨,但沒有人停下休息。
更無人說話,沉默著悶頭乾活兒。
一個魁梧的獨眼大漢,四旬左右年紀竟然扛了六包,走起來依然虎虎生風,隻見他剛要下船,就有人奔了過來。
湊到他一側,低聲道:“龍爺,黃家想要定銀,怎麼辦?”
獨眼大漢聞言,大怒道:“放他娘的狗臭屁!告訴他,闖關成功,銀子如數付清!這麼大的量,如若不成功,老子就虧大了,你看看,咱們找了多少人?花了多少銀子?”
隨後沉聲道:“飛狐,再跟他們確認一下,今夜子時到底準不準?”
“已經反複確認過了,今夜子時到醜時,一個時辰內讓我們就當稽查營不存在。”
大漢歎了口氣:“一個時辰有點兒短了,這可是五十萬石,算了,這一票做下去咱們好好歇息一陣子。”
“龍爺,佛爺傳信兒,說小當家想跟您見一麵。”
“啥?”大漢聞言一怔,身上的鹽包頓時滑落,砸在了甲板上,發出咚咚的沉悶聲。
“小當家要見您。”飛狐再次重複了一遍。
隻見剛才還威風八麵的漢子,此刻麵上竟然出現了一絲緊張,來回走了兩步,他不自覺的搓了搓手道:“那,那好吧,等咱們乾完這一票。”
隨後他看向了忙碌的場麵,看向了遠處不見儘頭的江水,自己有多久沒見兒子了?
想著想著,眼眶有些濕潤了。
他擦了擦自己獨眼,收起了自己情緒,一蹲身,對飛狐說道:“幫老子…額…老爺,幫老爺我把鹽包搭上來!”
飛狐聞言忍不住笑了。
“笑你娘!我叫老爺不行麼?”
……
林府,李素的屋裡。
“笑什麼?林黛玉!你嚴肅點兒。”
李素為了讓黛玉能跳這個舞,無奈隻能自己先跳一遍。
但是,從李素開始扭屁股,林黛玉的眼睛就彎成了月牙兒一般,小身子一抖一抖的,都要站不住了。
強扶著椅子,才沒有倒下。
見李素凶她,她渾然沒有了之前被凶時的緊張,心裡樂的更歡了。…。。
那如花兒般嬌俏的小臉兒,都快被她繃得像似變了形,她使勁憋著笑,一個勁兒地點頭。
點頭的速度,再也不似和風細雨,而是如雪雁那個莽丫頭,如雞啄米。
李素感覺自己好像有些失策,自己還沒看到景兒,倒先成景兒了。
但是戲已經開唱了,也丟了臉麵,成本不能沉默,自己選的舞,含淚也要跳完。
“雪雁,雪雁!”李素注意到雪雁不但沒笑,還在發呆。
“啊,小神仙。”雪雁回神兒,看向李素。
“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剛才小神仙的舞,然後自己在腦子裡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