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身體素質好,直接隻坐了大半個月的月子。
這期間,孫大姐的男人就跟聾了啞了一樣,半點忙都幫不上,沒結婚前對孫大姐的噓寒問暖細心體貼,全然消失不見。
孫大姐總說,她在坐月子期間遭的罪,能記一輩子。
這還不止。
孫大姐嫁的男人祖孫三代同堂都住在廠裡分配的四十多平的房子裡,地方小,人口多,本來就不可能沒有爭吵。
孫大姐嫁的男人是個沒張嘴的,自己的利益被兄弟姊妹侵犯了,自己隻會忍著。
他忍了這麼多年倒是習慣了。
但孫大姐就不是個能忍的性格,生了孩子後,更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跟著過苦日子被人擠兌。
於是,家裡幾乎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偏偏孫大姐衝在前麵為了小家庭衝鋒陷陣,後頭大姐夫拚命扯後腿,滿口說著“都是一家人”,“以和為貴”之類的話。
孫若夢是眼睜睜看著自己大姐從沒結婚前的青春明媚,不過三年,就變得凡事斤斤計較,苦大仇深,眉心的川字紋重得仿佛是刻上去的一樣。
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孫大姐自己說那樣,她千挑萬選,最後還是選錯了人。
有前車之鑒在前,孫若夢絕對不想讓自己落到那個境地。
她一直以來就告訴自己,一定要給自己挑選一個有能耐的男人。
顧兆是她千挑萬選選出來的對象,她是真的第一眼見到顧兆就心動。
哪怕知道顧兆已經在老家結婚了,她還是沒辦法勸自己放棄。
當時,顧兆的家屬還沒有來隨軍。
家屬區包括衛生所的人都猜,顧兆的愛人或許上不得台麵,又生過三個孩子。
孫若夢自己是護士,也見多了生完孩子的女人的樣子,心裡對自己的身材相貌還是很有自信的。
至少,是在見到顧兆的愛人之前,她是很有自信的。
隻是如今……
孫若夢不得不承認,在見到薑琴的那一刻起,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想法,就已經產生了動搖。
她真的能把顧兆從這樣的女人身邊搶走嗎?
現在黃翠喜的話,又和她大姐說的話完全反著來。
一下子把孫若夢一直以來的價值觀都給顛覆了。
她迷茫了。
“可、可是,我喜歡的那個男人真的很好,很有能耐,我要是能嫁給他,我未來一定會比很多人都好……”
她無意識喃喃道,仿佛在勸說自己,也仿佛是在解釋什麼。
黃翠喜的眼裡劃過一絲了然。
“看來你喜歡的是個部隊乾部。”
孫若夢好似一下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眼神都在飄:“沒、我沒說什麼……”
黃翠喜拍拍她的手按複印她:“這有什麼,喜歡就喜歡唄,誰不想過好日子。這部隊上下乾部多了去了,這個乾部不喜歡你,你就換一個,你說你喜歡的是個有能耐的是吧?那你就選個級彆比他更高的,我還真就不信沒有。”
“小姑娘,你還年輕,選擇多的是,可彆一頭栽進死胡同裡出不來,到時候,工作婚姻兩頭空啊。”
黃翠喜稱得上是語重心長了。
孫若夢不是傻子,她能聽出來,大娘說的都是推心置腹的真心話。
況且,她知道黃翠喜是顧兆的母親。
但對方可不知道她是誰,更不可能知道她對顧兆的心思。
這種情況下,大娘何必要說假話糊弄她呢?
越是清楚知道這一點,孫若夢就越是茫然。
仿佛自己這幾年來的努力都是一場空。
正想著,輸液室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下一秒。
“媽,我回來了,誒,已經開始輸液啦。”
薑琴手裡拿著幾張單子進來,還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屋裡,這什麼情況?
黃翠喜笑著給她介紹:“小琴啊,這是幫我弄這輸液瓶的護士同誌,能乾著呢,你可得幫我謝謝她,她叫……”
她一下頓住了,回頭看了眼孫若夢衣服口袋上的名牌:“對,她叫孫若夢,小孫護士。”
薑琴笑著:“小孫護士,多謝你了,我這一會兒不在多虧你……”
話音未落,就見剛才還很正常的小孫護士突地好像想起什麼事情一樣。
也不看她,眼眸微微低垂,嘴裡飛快說了句:“不用謝,應該的,我還有彆的病人,我先走了,有事再到護士站叫人就好。”
後半句話都跟飄在空中一樣,薑琴都沒反應過來,就眼見著小孫護士抱著配藥籃飛快和她擦肩而過,出了輸液室。
薑琴都懵了。
是有什麼急事嗎?需要跑得這麼快?
就在這時,身後卻傳來婆婆輕緩的聲音:“那個小孫護士估摸著是對阿兆有好感。”
薑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