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丫懷抱著熱乎乎的心情回到家,一進家門,迎麵而來的就是一聲低吼。
“誰準你自作主張去什麼養殖場的?”
梁長江壓低了音量,但話語間的不滿還是伴隨著他銳利的眼神朝著毛丫射來。
毛丫暗暗皺了皺眉,把剛剛被嚇一跳,險些就手一鬆摔了的砂鍋給握緊了點,轉身準備去廚房放好。
在家裡的灶砌好之前,這可是家裡唯一一口能放在煤爐上的鍋,要是摔了,家裡就真得一日三餐去食堂吃了。
她一邊走一邊隨口道:“有這個機會我當然要去。”
梁長江對她這樣做錯了事情,還不把自己這個一家之主放在眼裡的態度很生氣。
“你這什麼態度,你給我站著!”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毛丫的手臂往邊上一拉。
“啊!”
毛丫不防被突然拉一下,腳下沒站穩,一時急促地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
“啪”的一聲脆響。
砂鍋砸在石磚地麵上,瞬間摔成了三四瓣。
夫妻倆都因為這個意外驚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隔壁就傳來鄰居熱心的詢問聲:“毛丫妹子,家裡是怎麼了?要不要幫忙?”
毛丫看了眼梁長江。
到底還是對著外頭喊了一句:“沒事,萬大姐,就是廚房裡沒開燈,摔了個碗。”
“哦。沒事就好,小心點啊。”
萬大姐回了一句。
毛丫應付完了鄰居大姐,回頭看了眼梁長江,動了動手臂:“還不鬆開。”
經過剛才的意外,梁長江就是本來心裡有再多的氣,也被打斷了。
有些尷尬地鬆開手。
兩口子在客廳裡說話,小臥室的門縫裡,三雙眼睛緊緊盯著外頭的動靜。
梁長江沒注意到身後的眼神,他清了清嗓子,看著蹲下來收拾碎片的毛丫:“你明天去找白主任說清楚,養殖場你去不了。”
“為什麼?”毛丫實在是無法理解梁長江的腦子,“我有工作有工資不好嗎?家裡孩子們吃的穿的還能剛寬裕一些。而且我下午才跟白主任保證說會好好乾,明天就去推了,白主任怎麼看我!”
梁長江很理所當然道:“白主任那是後勤部主任,一天管這麼多事情見這麼多人,能記得你是誰?家裡這麼多事情你不乾,跑去養殖場上班,彆的軍嫂都是去當老師當廣播員坐辦公室,你跑去那又臟又臭的地方伺候畜生,你讓我的麵子往哪兒擱。”
得,說來說去,就是嫌棄她在養殖場乾活,不是坐辦公室,丟他臉了唄。
毛丫都覺得自己蠢。
她剛剛竟然還以為,梁長江真有什麼了不得的理由,能讓他堅持不要這份工作。
她甩開了梁長江的手:“工作不分貴賤,我不覺得養殖場工作丟臉,你要是覺得丟臉,行啊,那你給我找個不丟臉的坐辦公室的工作,你但凡能找到,我二話不說,立馬去跟白主任說我不乾了。”
梁長江:“……”
他能找到,現在就不會在這裡對著自己老婆無能狂怒了。
梁長江大男子主義的麵具被戳破,一時有些羞惱:“我好好跟你說,你這人怎麼油鹽不進的,你看看這家裡有誰支持你去養殖場上班的?大妞她們難道會不介意有個身上臭烘烘的媽?你也不怕她們被人笑話!”
他義正言辭的話音剛落。
身後小臥室的門就被拉開。
二妞直接跟個小炮彈一樣衝出來。
大妞還想拉住她,卻絲毫沒起到作用。
她整個人都衝過來,擋在毛丫身前,仰頭看著親爹:“爸,我們都不介意,我們都支持媽媽去上班的!我們不怕被人笑話!”
一家之主的威嚴被接二連三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