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些東西。
封思北心中更是確認無誤。
畢竟,天底下除了觀山封家,再無一個門派以巫術倒鬥。
尤其是紙甲術,乃是封家先祖從天書異器中得來,作為兩千多年前巴國時代的巫術,早已經在外界斷了傳承。
“也好。”
“要是有機會的話,封兄倒是可以去一趟瓶山,將家族前輩屍骨帶回族地,也好讓他入土為安。
陳玉樓點點頭。
對他此言並未覺得意外。
畢竟,單憑一枚金牌確定名號,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當然是要去的。”
封思北吐了口濁氣,要是不知也就罷了。
如今有了線索。
自是再不能坐視不理,好歹也是族中先輩,哪能眼睜睜看著屍骨被困在深山大墓中,風吹雨淋。
小心將金牌重新收入青囊內。
封思北這才站起身來。
雙手抱拳,一臉認真的躬身拜下。
“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陳把頭大恩。”
對此,陳玉樓並未側身,而是坦然相受。
帶回先輩遺物,告知屍骨所在,無論是誰,他都當得起這一禮。
“封家主客氣。”
接了一禮,陳玉樓上前伸手托住他的手腕,將封思北扶了起來。
“他日要是去瓶山的話,一定提前告知,到時候陳某為你帶路。”
“多謝陳把頭。”
聞言,封思北心中更是感慨。
就是從未相識的陌生人,能做到這一步的都少之又少,何況,觀山一脈祖上曾經犯下的罪孽。
“此等大恩,封家實在無以為報。”
“隻是,封某這副殘軀還要留待有用,等地仙村一行結束,當年之事,我一定會代封家給四派一個交代。”
而今,他唯一的執念便是地仙村。
一旦成事,也就意味著最後一樁心事能夠安穩落地。
聽到這話,陳玉樓隻是擺了擺手。
數百年前恩怨。
就如來時過岷江船上一番閒談,是是非非,世間能夠抹去一切。
至少他們三派皆是如此。
真要賠罪的話,或許得等找到發丘後人。
隻不過白家,其實和張三鏈子經曆相差無幾,同樣是從古棺中得到發丘印,並非師徒門人,傳承有序。
如今這一代的白家。
算起來,應該是白半拉,隻不過他小子如今何處,還真不好打聽。
九幽將軍一書中,他被崔老道忽悠去當了兵,發丘印和陵譜皆是送給了瞎老義,而瞎老義最後又成了楊方的徒弟。
幾個人之間牽連極深。
不過,眼下時間尚早,一切都還不曾發生。
但這麼看的話,就算白半拉眼下就現身此地,讓他為了幾百年前恩怨報仇雪恨,估計同樣不太現實。
想到此處。
陳玉樓搖了搖頭,斂起心中雜念,轉而挪開話題。
“之前上山時,恰好在建福宮遇到掌教行崖道人,與他相談甚歡,聽他說,封兄自小通讀道藏?”
“從建福宮來?”
果然。
一聽這話。
封思北注意力瞬間被吸引。
青城山上道人不少,但真正能夠算得上高修者,在他看來,也隻有行崖老道一人。
這十餘年裡,他們兩人論道數次。
幾乎每一次都能產生共鳴,猶如醍醐灌頂一般。
“是啊。”
見他被吸引過來
陳玉樓話鋒一轉,簡單拋出幾個問題。
他們一行五人,如今雖然都已經修行入境,單論實力境界,封思北可能連楊方都尚且不如。
但對於道藏的理解之深。
卻是連行崖老道都讚歎不已。
眼下正好趁此機會,好好請教一番,而有了方才鋪好的路,封思北也半點沒有藏私的意思,不厭其煩,循循善誘。
就是一旁四人,也是津津有味。
絲毫沒有察覺到時間流逝。
幾乎就一眨眼的功夫。
夜幕隱去,天色漸漸亮起。
宿在山中的鳥獸,紛紛從沉睡中醒來,一掃半夜的寂靜。
“天都亮了……”
封思北半點沒有疲憊之色。
甚至還有些意猶未儘。
一夜論道,雖然是他言多問少,但身前幾人對於修道的天賦卻是極高,往往隨意指點幾句,便能舉一反三。
其中又以陳玉樓最為驚人,鷓鴣哨次之。
從言辭交談看,他們兩人之前應該有所涉獵,簡單翻閱過道藏一書,但一點就通,這就可怕了。
“耽誤幾位一夜,實在抱歉。”
“陳把頭,楊魁首,還有三位兄弟,這樣,我去煮些吃食,等諸位用過早飯,再在洞府裡好好休息如何?”
看著外麵已經大亮的天。
封思北收起心緒,神色間閃過一絲歉意。
一行人接連趕路數天,又連夜登山,本來就已經風塵仆仆,自己這又拉著他們說了一夜,就是鐵人也扛不住啊。
“不必麻煩了。”
“昨夜離開建福宮時,與老真人有過約定,向他討要了幾枚茶種,這正好天已大亮,下山去取,總不好讓他老人家久等。”
見他起身要去做飯。
這天師洞中清貧如洗,一看就知道他平日在山上過的也是苦修日子。
陳玉樓哪能答應,趕忙製止道。
“吃口飯不耽誤時間。”
封思北搖搖頭,“實在不行,我去山下與老真人說一聲。”
“真不用。”
“封兄,你我之間就莫要如此客套了。”
“我們幾個也不餓,他日機會多的是。”
謝絕他的好意,陳玉樓帶著幾人,徑直推門而出。
在封思北目送中,一行人走過廊橋,眼下正好是驕陽初升時,一縷金光破開茫茫雲海,灑落在老君閣上,恍如金頂。
而青城山也不愧是洞天福地。
此刻,靈氣之濃鬱,身處其中,眾人隻覺得渾身通暢,呼吸之間氣血鼓蕩。
沿著雲梯漫步向下。
靜靜欣賞著沿途風光。
足足半個多鐘頭後,視線中終於再次出現了那座依山而建的古觀,雖然晨曦才起,但上山燒香的香客卻已經不少。
建福宮內,鼓聲悠揚。
一行人走過石道,遠遠便看到一個中年道人守在門外,見到幾人,道人眼神不有一亮,帶著個小道童迎了上去。
“見過諸位,貧道雲素,奉師傅行崖真人之命,特意在此等候。”
“原來是雲素道人。”
“久仰!”
見他自報家門,陳玉樓立馬抱拳回應道。
“不敢。”
雲素連連搖頭,昨夜聽師傅說過,眼前這位可是連他老人家都看不透的大修士,他才越龍門,哪敢造次。
簡單攀談了幾句。
他這才從身後道童手裡接過一隻竹簍。
“這是觀中道人,一早從沙坪山中招來的樹苗和茶種,還請過目。”
雖然早有準備,但聽他們說一早就去了後山。
陳玉樓還是忍不住一陣驚歎。
小心接過竹簍。
揭開低頭一看。
竹簍內赫然放著足足六株幼苗,以及十多顆茶種,葉苗上甚至還沾著露水,隱隱透著一股微弱卻純粹的靈氣。
“這……多謝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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