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過門檻。
即便來之前父親已經再三叮囑過,但一入樓內,兄弟兩個還是被觀雲樓中奢華驚人的裝飾給震驚的瞠目結舌。
隻覺得樓內金碧輝煌,一雙眼睛根本看不過來。
隨意掛在其中的一件物事,都是他們聽都沒聽過的存在。
夢遊般一路上了六樓。
陳玉樓早早在客廳中等著。
直到那道溫和的笑聲傳來,兩人這才如夢初醒,仿佛經曆了一場天馬行空的夢境。
“早聽說蜂窩山有兩位少掌櫃。”
“果然一表人才,少年俊才!”
陳玉樓笑吟吟的看著兩人,一下便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這……陳掌櫃彆說了。”
“再這麼下去,兩個臭小子尾巴都要翹上天。”
李樹國一臉無奈。
昆侖和魚叔稱讚幾句也就罷了。
但陳玉樓是誰?
十來歲就接手陳家,挑起大梁,以一己之力,讓常勝山名揚天下的人物。
千山過儘,轉眼回看,才發覺不過而立之年。
縱觀整個天下,百十年江湖裡,也挑不出來幾個能夠和他比肩者。
何況知子莫若父。
這兩小子什麼情況他比誰都要清楚。
什麼少年俊才,純粹就是客套話。
龍生龍、鳳生鳳,他唯一的期望就是自己百年後,他們中有一個能站出來,守住蜂窩山的基業就好。
至於一表人才,更是八竿子打不著。
他老李家代代人都是打鐵出身,頂了天能和人高馬大挨點邊。
聞言。
陳玉樓隻是淡淡一笑,示意幾人坐下。
昆侖則是走上前,提起沸騰的銅爐,為幾人燒水泡茶。
再度見麵,簡單寒暄。
不多時。
陳玉樓便開門見山,簡單將請他來陳家莊的目的說了下。
“箭矢簡單,秘方都在。”
“給李某人一天時間就能打造出來。”
聽到老洋人出趟遠門後,箭矢遺失了大半,李樹國並未深究追問,陳家是做什麼起家,他很清楚。
這裡頭門道頗深。
詢問太多,反而也會壞了江湖規矩。
隻是拍著胸口保證下來。
“還有一件奇物。”
“想請李掌櫃出手。”
得到李樹國的承諾,陳玉樓也放下心來,蛟射弓與秘金箭本就出自他手,再打造一些確實不算難事。
他的回答也在預料之中。
不過,陳玉樓這趟轉成派人去請他來,可不僅僅是為了鑄造兵器那麼簡單。
“哦,還請陳掌櫃明示。”
一聽奇物兩個字。
李樹國雙眼瞬間亮了起來。
能讓陳掌櫃以這兩個字形容,不用想都知道絕非凡物。
說不準又是蛟龍鱗甲、大妖脊骨一類,世上難尋的好東西。
“昆侖。”
見他一臉的迫不及待,陳玉樓不由搖頭一笑。
轉身看了昆侖一眼。
後者點點頭,也不耽誤,起身走到身後的屏風處輕輕一推,青竹編織的屏扇竟是被他推到了一側。
下一刻。
一陣驚呼響起。
李樹國瞪大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怎麼都沒想到,屏風後竟是藏著一塊如此驚人的玉石,通體赤紅,金銀點綴,從窗外投進的天光,恰好從中晃過,折射出一道道雲霞般的光彩。
令整座樓內金光四濺,玉煙滾滾。
“這……”
不僅是他。
坐在他旁邊的兩個兒子,這會早已經看的目瞪口呆,怔怔的站起身,瞪大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那座玉石,隻覺得胸口下嘭嘭直跳。
“李掌櫃,如何?”
對於幾人舉動,陳玉樓並無半點意外。
畢竟他甚至從魚叔眼裡都看到了一絲震撼。
他縱橫江湖多年,什麼樣的好東西沒見過,眼下都被那方玉石鎮住,可想而知,它是何等驚人。
“咕咚——”
聽到陳玉樓問起,李樹國這才回過神來,暗暗咽了下口水。
“驚世駭俗!”
呢喃了聲。
李樹國連連搖頭。
作為蜂窩山主,他自問見過的煉器材料無數,但眼前這件奇物卻是難住了他。
在他看來,應該是一塊玉石籽料。
但以玉石銷器?
這種事聽上去比妖筋鑄劍似乎都不靠譜。
心裡反複思量了好一會,仍舊猜不透陳玉樓究竟是想用它鑄造一件什麼樣的東西,李樹國乾脆一拱手。
“陳掌櫃,說實話,李某眼力淺薄,實在沒認出來,這究竟是何物,更不清楚取之何用,還請明言示下。”
李樹國向來是藏不住事的性格。
有什麼疑惑,當場就要問個清楚。
“此為聞香玉。”
陳玉樓搖頭一笑,似乎早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請李掌櫃來,倒不是要借它煉器,而是將其拆成數份,雕成擺件一類。”
“啊?”
李樹國一下愣住。
方才那麼一會,他心頭少說冒出了幾十種猜測,卻完全沒想過,隻是切割裁剪這麼簡單。
“不用銷器?”
“不必。”
“哦……那也行。”
經過再三確認,李樹國懸著的心終於是死了,自從以妖筋鑄造出龍鱗劍、九節鞭、蛟射弓,又以蛟龍鱗甲為昆侖量身打造出中間。
他在江湖上聲名鵲起,心思也越來越大。
畢竟李家祖傳的張鴉九兵器譜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這趟來的路上,不但是他兩個兒子激動地睡不好吃不好,他又何嘗不是如此,隻恨沒有翅膀,不能儘早趕來陳家莊。
這天底下,也就陳掌櫃能夠提供那些隻存在於傳聞中的材料。
讓他大展身手。
可是,如今材料見到了,確是世間難得一見的好東西,聞香玉這名字,他甚至都沒聽說過。
但……
拆切算什麼事情?
偏偏受人之邀,他又不好拒絕,隻是心裡頭那股鬱氣,實在是難以發泄。
“李掌櫃彆急。”
“有的是機會,陳某這還有些存貨,一定讓你如願以償。”
見他一臉無奈和苦悶。
和他打了這麼久交道的陳玉樓,又豈會不懂李樹國的心思。
若說昆侖、楊方是武癡,他就是器癡。
李家數代人都認為是天書的兵器譜,在他手中終於不再蒙塵,甚至大放異彩,李樹國對於煉器之術更是癡迷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這一趟西域之行。
雖然沒有獵殺太多大妖,但昆侖神木、蛇母之珠,同樣是世所罕見的材料,足夠讓他研究個數月了。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原本心思都沉到穀底的李樹國,一聽這話,眼底頓時露出一絲驚喜。
“另外……”
“李掌櫃,陳某叮囑你的事,沒忘吧?”
陳玉樓又想到了什麼,開口問道。
“自然不敢忘。”
李樹國點點頭,反手拍了下身後黑布蒙著的長條,一陣金石相撞的聲音頓時傳來。
見狀,陳玉樓最後一點憂慮也煙消雲散。
轉身看了眼昆侖,認真吩咐道。
“昆侖,跑一趟,去把楊方兄弟請來,就說找他有事。”
“是,掌櫃的。”
聽到這話,昆侖當即應承下來。
雖然不明白究竟是何物,但既然是掌櫃的吩咐,他自然不會拒絕。
放下銅壺,徑直朝樓下走去。
趁著這會功夫,李樹國則是一臉好奇的站起身,圍著屏風後那塊聞香玉,凝神細致的打量了起來。
不時還會上手觸碰下。
感受著玉石上那股凝膠般的奇特質感,他臉上的驚歎越發濃鬱。
嘖嘖稱奇。
沒多大一會功夫。
昆侖去而複返,身後還跟著一臉茫然的楊方,看他身穿練功服,額頭上還有不曾擦拭的汗水,估計方才正在練功。
陳玉樓也不耽誤,介紹了下李樹國的身份,然後才解釋道。
“楊方兄弟。”
“陳某之前與李掌櫃閒聊時,無意中得知一件事,金算盤前輩曾委托李掌櫃為他鑄造了一件兵器。”
“乃是摸金一脈所有。”
“而前些年金算盤前輩在去往龍嶺前,或許是心有所感,擔心一去不返,特地將它與賬本寄存在了李掌櫃身上。”
“今天叫你過來,也是物歸原主。”
說到此處。
陳玉樓回頭看了眼李樹國,後者心知肚明,從身後摘下那件兵器,揭開外麵蒙著的一層厚厚黑色布條。
等到儘數拆開。
一行人齊刷刷看了過去。
才發現。
那豁然是一把以百煉金鋼打造,鋼骨鐵葉的長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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