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陳玉樓,眼神裡都忍不住浮現出一絲錯愕。
發丘白家!
難怪那日在嶽陽樓錯身而過時,會在他身上察覺到土腥味,發丘天官,摸金校尉,這位竟然是白家後人。
而且,白半拉並不陌生。
至少他就想到過幾次。
說起來,若是按照原著時間線,他與自己相交不多,卻和楊方有著難以斬斷的聯係。
楊方日後會收下一個徒弟。
名為瞎老義。
而眼前此人便是瞎老義的結義兄弟。
也正是他,將家傳摸金玦與發丘印儘數贈與瞎老義,這才有了摸金發丘,在多年後再度重現江湖的一幕。
思緒在腦海深處一一閃過。
陳玉樓麵上卻是不動聲色,隻是做沉思狀,隨即抬眸看向身前男人。
“敢問,白遇虎是你何人?”
“這……”
聽到這名字,白半拉更是又驚又喜。
“回陳掌櫃話,白遇虎乃是我這一脈先祖。”
果然。
到這一步。
陳玉樓已經有了十成的把握。
白半拉或許有重名,但再加上先祖白遇虎,就絕對錯不了。
發丘傳承之所以落到白家手上,也正是因為這位號稱‘遇虎而開,有龍則興’的白遇虎,從皮匠口中得知古墓消息。
兩人聯手下鬥。
結果發現是位發丘天官死在其中,留下四箱金銀,以及一個皮匣。
皮匠獨吞了金銀。
白遇虎隻得到那隻皮匣子。
等回去之後,打開一看,才知道匣內藏著一卷陵譜以及一枚發丘印。
隻不過,白遇虎生平做的就是走街串巷,替人測字算命的營生,得到發丘傳承後,也並未動過盜墓挖墳的念頭,隻是借著陵譜所學看看風水。
沒記錯的話。
白半拉父親就是號稱白大少爺的那位。
曾前往老鼠嶺獵殺玄狐,結果陰差陽錯,反而誤入古墓,得到了量金尺的秘本以及一枚勾形玉,也就是摸金玦。
傳到他這一代。
白家原本應該能讓發丘天官發揚光大。
不說到張三鏈子那個層次,蓋壓倒鬥行江湖,最少也是三代魁首的陳家。
但可惜……
白半拉這家夥自小就對倒鬥掘墓毫無興趣。
加上時逢亂世,家道中落,隻能浪跡在江湖上。
就是不知道,他怎麼跑來了湘陰地界,而且看他神色,分明就是主動來尋自己。
兩人說話間。
正在裡頭喝茶的羅老歪和老九叔,也被驚動,一前一後趕了出來。
隻是。
一看院子裡情形。
兩人不禁有些發蒙。
尤其是羅老歪,本來還想著順手替陳掌櫃解決了個眼釘,心裡頭正得意著呢,但眼下看來,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超乎了自己預料。
怎麼看那小子,與陳掌櫃都是相識。
一時間。
他心頭不禁有些打擺,笑容再也掛不住,又驚又慌。
自己這該不是好心辦了壞事吧?
“摸金發丘、搬山卸嶺,本是一家。”
“實在對不住白兄弟,受罪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間。
已經回過神來的陳玉樓,抱拳衝著身前的白半拉拱了拱手。
這大老遠上門。
結果被打得鼻青臉腫。
傳出去豈不是打他的臉?
“沒,沒事沒事,陳掌櫃太客氣了,這事也怪我,沒有先說清楚……”
看他如此客氣。
白半拉反而是漲紅了臉,連連擺手。
他雖然沒有倒過鬥,但久在江湖上行走,也結識了不少人,對於常勝山,陳玉樓這幾個名號,簡直如雷貫耳。
尤其是在關外時。
每次喝酒。
那兩個家夥都要不遺餘力的吹上一遍。
以至於,他都覺得陳掌櫃就該是個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人物,如今對自己這麼客氣,他哪能不受寵若驚?
“拐子,去把老郎中請來。”
“為白兄弟敷藥治傷。”
陳玉樓並未打算就這麼過去,回頭朝花瑪拐吩咐了一聲。
常勝山上當年收攏的奇人無數。
算命的、雜耍的、唱戲的、遊方醫生、江湖郎中,什麼樣的人都有。
老郎中也是如此。
做倒鬥這一行,動輒受傷,這趟來奪君山島,更是做好了以命換命的打算,自然要帶上郎中隨行。
“這……陳掌櫃的,真不用麻煩。”
“小傷,修養兩天就好了。”
白半拉趕忙勸阻。
他這些年混跡於市井江湖,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沒碰到過,加上他多是為人算命謀生,沒少挨打。
除非是真受傷過重,會去鋪子裡抓點藥,基本上就是硬扛過去。
如今這點傷,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
真不至於讓陳掌櫃這麼興師動眾。
“不麻煩。”
陳玉樓搖搖頭。
示意拐子先去叫人。
他則是朝白半拉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兄弟,請,喝口粗茶。”
見狀,白半拉也隻能答應下來,跟著陳玉樓往大殿內走去。
隻是經過羅老歪身邊時,後者臉色已經惶恐到了極點,囁嚅著嘴唇,張口欲言,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釋才好。
這他娘的。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這家夥看上去蓬頭垢麵,跟路邊乞丐似的,沒想到,還真是陳掌櫃舊識,離這麼幾步路,他當然聽到了白兄弟三個字。
能讓陳掌櫃如此禮讓。
來頭絕度不一般。
一時間,他心裡頭就跟打水似的,七上八下,慌亂的厲害。
眼看陳玉樓帶著他就要進屋。
卻絕口不提他抓錯人的事。
羅老歪更是惶恐。
這要是打了罵了還好,就怕一聲不吭,秋後算賬。
再不敢耽擱,羅老歪快步追了上去。
“陳,陳掌櫃,俺老羅做錯了事,得罪這位兄弟,甘願受罰!”
聞言。
陳玉樓嘴角不禁勾起一絲弧度。
借勢敲打。
也是馭下的手段。
隻不過羅老歪如此果斷,倒是有些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這家夥除了生性貪婪、行事凶狠外,說實話,能夠在亂世裡混出頭的往往都是他這種狠角色。
思緒一閃而過。
陳玉樓看向一旁的白半拉,“白兄弟覺得呢?”
“不,不用了。”
“就是一場誤會,哪裡需要受罰。”
白半拉倒是看得開,搖了搖頭,並未追究。
聽到這話。
羅老歪眼睛頓時一亮,懸著的心鬆了一半,但卻不敢全都落下去,而是偷偷看向身前的陳玉樓。
“既然白兄弟這麼說了,受罰可免,但賠禮道歉不能少了。”
“好!”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刹那。
羅老歪便儘數答應下來。
走到白半拉跟前,抱著拳頭,躬身道。
“這樣,白兄弟,陳掌櫃當麵,俺老羅給你賠不是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