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村?!”
“這前麵就是地仙村?”
一行人冒著四周傾瀉如霧的水氣,圍在那方石碑外,搖曳的火光下,映照出一張張難掩興奮的臉。
這石碑少說有幾百年曆史。
字跡深刻,蒼勁有力。
僅僅是看上一眼,都讓人有種心神陷入其中的感覺。
楊方提著風燈,越過石碑,往前走了幾步,腳下就是奔湧不息的大河,漆黑幽深一片,隻聽得見轟隆的水聲。
再往前,火光便無法照透。
難以猜測身下這片峽穀,究竟有何等巍然壯觀,更不知有多深多長。
“錯不了。”
自來到此地後,神色便異常凝重的封思北點了點頭。
“我這一脈分支族書中記載,當年那位帶著嫡脈族人離開的地仙,自恃極高,向來眼高於頂,一心追求於得道成仙,長生不老。”
“年輕時就四處訪仙,不過多有碰壁,於是便將心思打到了那些天書異器上,除卻尋常巫術外,其中還有不少血腥殘酷的所謂成仙之法。”
“但他聽不得外人意見,動輒大怒,心情反複無常。”
“到了中年時,閉關多年的他,自認為已經掌握了成仙道,毅然要帶族人舉族飛升,不過我這一脈的老祖宗,察覺到其中凶險,並未同意,這才有了之後的分道揚鑣。”
封思北輕聲說著。
這段往事,乃是封家絕密,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口口相傳,外人根本無從得知。
他也一直都是爛在肚子裡。
連接發妻子都不曾透露。
一直到他察覺地仙村之謎,可能此生無望時,又擔心封家一脈在他手裡自此斷了香火,到時候無顏下去麵見列祖列宗。
無奈下,他將兩子分彆送人。
臨走之際,將地仙村之事托盤相告,讓他們若是有機會,再繼承先祖遺誌,如若不行,那便隱藏身份做個尋常人。
沒想到。
漂泊一生。
眼看人之將老,反而讓他等來了一線機會。
如今四派傳人儘在。
這些秘密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不然,等他一去,連封家傳承都沒學得多少的兒子,想要承接遺誌,簡直是癡人妄想。
“所以,道長您的意思,他就是故意留碑於此。”
“斷定無人能夠勘破其中玄機詭秘?”
聽過這話,老洋人若有所思的道。
“不排除這種可能。”
“畢竟,能夠做出舉族飛升這種事的人,又怎麼能用常理去推斷?”
陳玉樓嗤聲一笑。
這種人,要麼是天之驕子,要麼就是絕對瘋子。
前者就如鷓鴣哨和封思北。
明明天賦極佳,卻一輩子被困在泥潭中,難以自救。
可惜,封師古屬於後者,他所謂的舉族飛升,不過是一個無比空洞的大餅,非但不能成仙,反而要化為血奴,成為他封師古成仙路上的累累白骨。
“道長,關於此地,觀山指迷賦中應該有記載吧?”
冷哼了聲,陳玉樓也不遲疑,徑直問道。
“有。”
封思北點點頭。
迅速從隨身包袱裡取出一副古卷。
玉竹做的卷軸都已經有了裂紋,紙頁更是泛黃卷起毛邊,一看就知道是長期反複翻閱的結果。
但幾人誰也沒有在意。
隻是立刻圍了過去。
借著火光,數行古字瞬間映入眼中。
除卻開頭好個大王幾句,幾人目光一下定格在‘嚇魂台前、陰河橫空,仙橋無影、肉眼難尋’以及‘落崖舍身,一步登天’。
一共六句,二十四字。
和陳玉樓印象中並無區彆。
他下意識往下掃了一眼。
觀山指迷賦以四字一句,攏共四十八句,果然和傳聞中七十二句不符,之後流傳的那一份都是孫教授杜撰而出。
“嚇魂台,無影橋?”
“按照指迷賦所言,陰河說的應該就是眼前這條。”
“隻是,後麵這兩句有些不好揣摩,仙橋無影,還得舍身落崖,才能過得去?”
在他目光掃過指迷賦全文時。
一旁楊方眉頭緊皺,低聲說著,言語中滿是疑惑不解。
這短短六句話看似簡單,實則就如字謎一般,看得人雲裡霧裡,難以揣摩。
“嚇魂台,既然特地標明,應該就和之前所見的無頭石人一樣,真實存在於這裡的某一處。”
見他拋出疑惑,卻無人能夠解答。
陳玉樓從古卷上收回目光,平靜的道。
“陳掌櫃的意思?”
“四下找找。”
有了決斷,眾人也就不再憑空亂猜。
但也沒有急著行動。
這地方陰森詭異,崎嶇難行,對於體力消耗極大,陳玉樓倒是無事,但也得考慮到其他人。
趁著他們抓緊時間休息,補充體力的功夫。
他獨自一人提著風燈,走到懸崖前,頭頂瀑布淩空倒懸,身下陰河急流奔湧,背後正對他們來時的洞門,往前則是一望無儘的黑暗。
行走墓中。
摸黑是必不可少的經曆。
這也是為何許多地方將倒鬥稱之為地老鼠的緣故。
許多老一輩的盜墓賊,甚至因為常年身處地下,習慣了黑暗中的生活,出去後反而不適應。
但……
眼下四周的黑,卻是有些不太尋常。
伸手不見五指。
即便眼中金光交織,也難以洞穿,看清太遠的距離。
仿佛頭上懸著的並非瀑布,而是一座墨池。
最為詭異的是,黑暗深處回蕩著一陣詭異,難以形容的聲音。
讓他忍不住想起,之前在鎮上,聽那些礦工說棺材峽邪門,許多廢棄的鹽礦深井,並非是巫鹽被開采光,而是礦工受不了那詭異的聲音,隻穿腦際,讓人恍如置身在幽冥地獄外。
如今那聲音若隱若現。
加之瀑布陰河水聲太大。
不仔細聽的話,還真有可能被忽略掉。
“金絲雨燕?”
“還是那些化身茅仙的蝗蟲?”
就在他胡亂思量間。
身後眾人已經紛紛起身,各自收拾好行李包袱,火把在風中來回晃動。
見狀,陳玉樓順勢收起雜念,一馬當先,提著風燈,沿著山下的絕壁往地底裂穀深處走。
他們所走的路,恰好是岩壁中延伸而出。
身下是大河奔湧。
千萬年來,水勢漸漸腐蝕崖壁,是以許多地方都已經大片坍塌,加上這鬼地方異常潮濕,石壁上一摸都是刺骨的水滴,稍有不慎,可能就會墜入河中。
陳玉樓隻能一路提醒。
好在,一眾人裡,除卻白半拉稍弱一點外,其餘人都是慣走江湖的老手,下鬥盜墓就如吃飯喝水。
至於那頭白猿,混跡在人群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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