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將身前石壁上的星象圖徹底烙印複刻下來。
陳玉樓這才緩緩鬆了口氣。
收回目光,身側幾人還在低聲爭論著,似乎已經認定就是巫鹹遺民觀星占卜時留下的痕跡,隻不過封師古擔心會泄露天機,特地讓人用泥土封上。
“沒啥好看的,封師古都作古了。”
“這什麼天啟預言,我看就是胡說八道。”
楊方撇了撇嘴,收回目光,說實話,這些巫邪古法,遠不如周圍那些古青銅器對他的吸引力更大。
轉身走到一尊銅人身外,上手輕輕敲了敲,一陣沉悶的響聲頓時傳出。
看來銅人並非中空,而是實心鑄造。
一時間,他眼底不由閃過一絲失落之色,近兩人高青銅打造,估計每一尊至少都有上千斤重,想要帶走可不是件容易事。
大概率隻能任由它們封存於此。
留待數十年,甚至千百年後,再有人踏入此地,讓它們得以重見天日。
見他沒了太多興致,其餘人雖然沉默,但目光也是無意識的四下掃過,陳玉樓哪裡會不明白他們心思,當即也不猶豫,提出了返程。
左耳室中那些珠玉明器都已經帶走。
至於那些古書,隻是封師古閒時隨筆所為,並無太多價值。
沿著原路徑直返回。
玉窟石洞中,近千具古屍,仍舊盤膝坐在洞窟中,與之前毫無變化。
陳玉樓原本還想問問封思北如何處理這些屍骨,畢竟都是他封家先輩,不過見他並未提及,隻是躬身拜了拜,也就順勢將話給咽了回去。
等一行人再度走出大門。
封思北還不忘將那扇欞星門給重新合上。
如今屍仙已死,讓那些先輩在地仙村中長眠,也不算是件壞事,畢竟此處可是天底下第一等的龍脈寶地,生機之盛,源源不絕。
加之沒有觀山指迷賦引導,幾乎無人能夠找到此處。
不會擔心會被人打攪。
若不是主庶兩脈間,隔閡難斷,或者說他早已經為自己選好了地方,百年之後,他都想將自己葬到此地來。
穿過玉髓山窟,垂落在懸崖上的兩根鑽天索,在呼嘯的陰風下還在來回晃動。
幾人快步登上山去。
片刻鐘後,從地洞中走出時,地仙村還是一如既往的黑,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妖甲一破,那股殷殷血霧卻是在無形中消失不見。
“走,去接上花靈、紅姑她們,準備出山。”
四下掃了眼,陳玉樓回頭看向山腹最高處那座藏骨樓,在黑霧中,隻能隱隱望見一道輪廓。
“不是,陳掌櫃,地仙村這麼多陽宅民房,不去看看麼?”
聞言。
楊方一臉驚詫。
他以為按照卸嶺一派的風格,不說刮地三尺,好歹也會雁過拔毛。
此刻舉目望去,黑霧之中的房屋鱗次櫛比,少說有數百間,完全是按照巫溪鎮的地勢格局而建,這要是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可惜?
“就是些普通民宅,沒什麼好東西。”
“不過,楊方兄弟你要是想去看看的話也行,彆耽誤行程就好。”
之前他們入武聖廟時,陳玉樓就去看過,除了些桌椅板凳,就是石磨磚瓦,真正值錢的東西,都在觀山藏骨樓內。
至於藏兵峽、北宋墓以及伏虎銅棺戰國墓,早都已經被封師古掏空,哪裡還有什麼好東西留下。
“那還是算了。”
聽到這話,楊方頓時搖頭。
這鬼地方陰氣沉沉,妖氛彌漫,他寧可再走幾次嚇魂台,也不願意一個人在此多待。
陳玉樓隻是搖頭一笑,帶著幾人迅速攀崖而上。
不多時,便到了藏骨樓外,樓中幾人早已經等候多時,不過封思北環顧一周,卻未發現袁洪以及那頭怒晴神鳥的身影,不禁好奇問了一句。
“道長不必擔心。”
“陳某讓它們去了彆處,等到了嚇魂台,自然能夠彙合。”
封思北似懂非懂,下意識點了點頭。
其餘人卻是一下明白過來。
畢竟,當日從君山島出發時,陳玉樓特地帶上烏衣,君山金龜與生俱來的天賦便是尋找靈藥,想必眼下袁洪幾妖就是采藥去了。
幾人上前接過已經整理好的龜甲、古書、道藏、經卷,足足有幾千份。
這還是滄海一粟。
留在藏骨樓中的要麼是字跡模糊,根本無法辨彆的龜甲,要麼就是無用之書。
“走!”
楊方和老洋人還有些可惜。
陳玉樓卻是極為果斷。
帶上明器以及那些古書,沿著兩頭甲獸打下來的盜洞迅速返回。
等重新站在山穀中。
一行人這才後知後覺,外麵天色竟是已經大亮,一輪烈日當空,陽光劃過險峰峻嶺,灑落在幽穀之中,密林古樹,雜草叢生,不時還能聽到鳥叫蟲鳴。
至於山穀深處,與高山相連處。
矗立著一座幽幽的洞窟。
赫然就是他們之前借著無影仙橋所過的龍門。
陳玉樓正要招呼眾人過去,眼角餘光卻是忽的掃過跟在隊伍後,那頭蹦蹦跳跳的巴山猿猱。
吃過他送的丹藥後。
白猿一身氣息,明顯比之前壯大了許多,雙眸通透清澈,靈動之意幾乎都要溢出來。
不愧是天生靈物。
再看封思北獨身一人,兩鬢都已經斑白,多年尋找地仙村,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極重的痕跡,身形佝僂,遠比同齡人還要蒼老。
“道長可曾想過將白猿帶回天師洞。”
“它靈動過人,就算不能傳承衣缽,也有個說話隨行的夥計。”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