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當著陛下的麵說出來,陛下不一定聽得進去,倒是殿下想辦法轉述,或許更好一些。”徐陵淡淡說道,“還請告訴陛下,鷸蚌相爭倒在其次,當提防有人助紂為虐,有人最後‘漁翁得利’啊。”
輕輕顫抖一下,樂昌公主低聲說道:“謹受教。”
這話就算是以徐陵的身份,也不好直接向陳頊說出來,畢竟亡國之危,不應該是一個臣子在國家穩定時期就擔心的。難怪徐陵堅持讓樂昌公主轉述。
徐陵呼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年輕人們。
漁翁得利,隻是不知道,這漁翁,到底是誰?
“正在寫詩這人,明公可曾認識?”突然想起來什麼,樂昌公主的目光轉而落在李藎忱身上。
“哦?”徐陵抬頭看了一眼奮筆疾書的李藎忱,“不認識,隻是聽說是左衛將軍蕭元胤的幕僚。”
樂昌公主微微頷首:“這人倒是有意思。”
徐陵眉頭微皺,正想開口,前方李藎忱已經放下筆,衝著沈君高鄭重一拱手。而隻聽得沈君高低呼一聲:“好詩!”
那最後一炷香此時也恰恰到終點,風一吹,最後一線嫋嫋香火也隨風飄散,燒成灰燼的香在風中支撐不住,緩緩倒塌,化作香爐中厚厚香灰的一部分。
而不等墨跡乾涸,李藎忱的詩作就被掛出來。
“渡遠荊門外,來從楚國遊。山隨平野儘,江入大荒流。”蕭世廉第一個開口念出來,“好一個‘江入大荒流’!”
“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仍憐故鄉水,萬裡送行舟。”裴子烈一邊念著,一邊緩緩側頭,站在他身邊的陳叔儉,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這樣洋洋灑灑寫出來的詩詞直直的掛在那裡,墨香依舊,而那字也頗有瀟灑之意,豪放闊達之情感在字裡行間、詩詞之中可見一斑。而整首詩以海天之景表達思鄉之情,靜中有動,氣勢博大,絕對是上佳之作,相比之下,徐德言那一首詩反倒是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畢竟這鳥鳴聲和海天之音是無法相比的。
“獻醜了。”李藎忱露出一抹笑容。
這是詩仙李白的詩,再用自己上輩子學過的柳體洋洋灑灑寫出來,放在這個時代,鎮場子還是可以的。
隻可惜早知道有今日,當初練柳體的時候就應該再用心一些了,這字現在也隻是能看的地步,和詩詞的水平不太搭配。
“世忠,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有這麼一手,之前為什麼謙虛?!”蕭世廉驚喜的說道,這詩詞出來,其餘的都變得黯然失色,今天這桂冠是拿定了。
“你······師承何人?”就在這時,徐陵冰冷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年輕人們熱烈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