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朝廷上的世家,徐陵的徐家、吳明徹的吳家等雖然都是代代相傳的大世家,而且到了他們這一代都走到了巔峰,但是現在看來無論是徐陵還是吳明徹的子孫,都不怎麼爭氣,而且兩家都是人丁單薄,想要在未來繼續保持今日的輝煌,恐怕不太可能了。
而這樊家子嗣不少,兄弟兩人又都很出眾,樊家現在來看隻是一個粗鄙的武人世家,但是見識過太多世家起起落落的陳頊清楚,假以時日,樊家肯定不可限量。
到時候威脅的可就是他陳頊子孫的江山了。
所以從現在開始,陳頊就必須要做出什麼來扼殺這個苗頭,樊家可以為大陳所用,但是不能成為大陳的取代者。
這種帝王心術,或者說製衡之術,陳頊以當年三國的吳大帝孫權為榜樣。能夠以小小年紀坐上東吳共主的位置,最後成為三分天下之一的吳國大帝,孫權的本事誰都不能小覷。
而真正讓陳頊佩服的,還是孫權能夠在有生之年平衡吳地世家、淮南世家以及荊州世家,甚至在魏國和蜀國之中尋找製衡的策略,
事實證明,孫權的製衡之術是成功的,至少在他統治吳國的期間,雖然幾次麵臨大兵壓境的險境,整個國家都未曾分崩離析,甚至還一次又一次的展現出了團結之力。
緩緩睜開眼睛,陳頊喃喃說道:“製衡之術,製衡之術······”
他緩緩抬起毛筆,在樊猛的奏章上寫下幾行字:“該員應全力以防淮西之敵,不可因鐘離之變而使我淮西無兵可防。”
思忖片刻,陳頊手撐著桌子喊了一聲:“來人啊!”
並沒有一點兒聲響。
而陳頊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自己剛才就把所有的宦官都趕出去了,自己這麼大點兒的聲音,站在門口都聽不清,更何況那些站在門外的宦官。
深深歎了一口氣,陳頊並沒有著急繼續出聲喊人。
算起來樂昌那個丫頭自從上一次冒著雨闖進來過一次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人影了,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在哪裡,再也不像之前那樣時不時就往禦書房之中鑽了。
對於那天自己的所作所為,陳頊多少有些後悔,但是他後悔的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而隻是後悔自己或許應該用更平緩的語氣和女兒把一切講清楚。
不過或許那樣樂昌更沒有辦法清楚的認識到一切,有的理解和認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所以陳頊並沒有責怪樂昌的意思,就算是樂昌至始至終都不明白,陳頊還會把她當做自己最心疼的女兒。
這些世道的黑暗,樂昌明白最好,不明白或許也並非壞事,就讓她在自己構建的美好世界中度過一生,未嘗不可。
而除了樂昌,好像徐陵也有些日子未曾進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