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點重重的砸在他的衣甲上,而他對此置若罔聞。
而在裴子烈身後,蕭摩訶同樣看到了這將天地都照亮的電光雷霆,他隻是微微眯了眯眼,重新轉過來看向輿圖,徑直提起筆在輿圖上章山郡的位置上標注了幾筆。
鮮紅色的標注,有如鮮血的顏色。
“轟隆!”在蕭摩訶的身後,又是一聲雷霆炸響,舞動的電光這一次似乎是直接衝著這中軍大帳來的,無數的光芒毫無拘束的穿過卷起來的帷幕,將大帳照的通明。
“殺!”一聲聲震天動地的殺聲卻再一次蓋過了雷霆,成為整個天地之間唯一的聲音。
風雨雷霆之中,江陵城上下,大戰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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沔水浩浩蕩蕩向南流淌,原本就寬闊的河麵在風雨中更是濁浪翻湧。兩岸的田野山巒都被籠罩在風雨中,隻能隱約看清輪廓。
“真是好大的雨!”蕭世廉頭戴鬥笠、披著蓑衣從外麵衝進來,一直衝到回廊上。而早就等候在那裡的幾名親衛急忙上前手忙腳亂的幫他解下來蓑衣。
看著罵罵咧咧的蕭世廉,李藎忱不由得笑了一聲,伸手端起來茶杯抿了一口茶:“這麼大的雨你也不消停,所以最後發現什麼了麼?”
“能發現個鬼!”蕭世廉哼了一聲,隨手將鬥笠扔在一邊,大步走進來先端起來一杯熱茶一飲而儘,“整個城裡城外總共沒有幾個人,其餘幾個府衙也都是空蕩蕩的,西梁的官兒,更準確說是北周的官兒,早就已經跑乾淨了。”
李藎忱一邊提起茶壺又給蕭世廉倒上一杯,一邊笑著說道:“如牛飲水,這麼好的茶真的是被你浪費了,若是讓沈公他們知道你這家夥總是乾這等焚琴煮鶴的事情,還不知道氣成什麼樣子呢。”
“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他們管得著麼。”蕭世廉沒好氣的說道。
章山郡尚且在江陵之北,說天高皇帝遠也確實沒有什麼毛病。
李藎忱自失的一笑,旋即嘲諷道:“說得好像就跟你在建康府天子眼皮子底下就乾不出來這種事似的。”
蕭世廉還在大口大口喝著茶,似乎仍覺得不爽,徑直用衣袖抹了抹嘴,解下來自己一向不離身的水囊扔給旁邊的親衛,方才笑著說道:“這人生在世,所求的不過就是個通達爽快,某想怎麼著就怎麼著,那麼多拘束如何暢快?”
這一次反倒是李藎忱怔住了,看著大大咧咧的同伴,李藎忱眉毛一挑,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蕭世廉是蕭世廉,他李藎忱是李藎忱,每一個人有不同的出身,也有不同的經曆,自然不可能以一人的意誌強加於另外一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