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徹皺了皺眉,沒有想到這個包袱竟然又被陳頊給甩過來了。要知道淮南能夠有現在的平衡,實在是耗費了吳明徹不少功夫,而事實證明陸子才和吳惠覺也沒有讓吳明徹失望,至少現在他們能夠維持屬於他們麾下的防線,在向北和王軌分庭抗禮的同時,向西隔斷梁郡樊猛和揚州刺史之間的聯係以及互相利用的可能。
而現在這個問題又重新擺到了台麵上,淮南不動還好,淮南一動,至少得有一個大將率軍出征,這樣一來淮南詭異而巧妙的權力平衡無疑就會被打破。
如果讓陸子才或者吳惠覺率軍出征的話,他們原本管轄的地盤就得有一部分落在樊猛手中,而甚至還會有一部分落在揚州刺史手中,到時候揚州刺史手中的力量自然就會再一次擴大。
這個在上一次的浪潮之中蟄伏下來的二皇子,會不會再一次蠢蠢欲動?而吳明徹很清楚,現在正是太子東宮這邊最為虛弱的時候,在文臣上麵,也就隻有東宮屬臣還在,其餘大多數在朝堂上偏向於東宮的官員都在前線等待接收新的州府或者幫忙轉運糧食和器械,根本就不在朝中。
至於武官方麵,更是不用說,現在在這建康府,也就隻有右衛將軍毛喜麾下的軍隊尚且可以為東宮的依憑。
說一句不好聽的,如果現在陳叔陵驟然發難,彆說是陳叔寶未來的皇位還有沒有,甚至就連陳頊都得掂量掂量了。
因此無論是陳頊還是吳明徹,都清楚不能再給揚州刺史一絲一毫壯大的機會,否則到時候他們京城之中的這些人就得開始坐立不安了,不過顯然陳頊並不想做背負這個“罪名”,所以這個壞人還得吳明徹來做。
吳明徹咬了咬牙,現在的他又哪裡還有彆的選擇,反正他身上東宮的標記都已經沒有辦法洗掉了,倒不如一條路走到黑。
老頭子本來就是打算解甲歸田的主兒,難道還怕你個陳叔陵?
當即吳明徹沉聲說道:“依臣看來,現在江陵戰局吃緊,拖延不得,應當擇取距離淮西最近的將領和軍隊,因此駐紮在梁郡的樊將軍是不二人選,另外樊將軍麾下的兵馬當年曾經多次追隨老臣作戰,老臣對之頗為了解,可以稱之為‘精兵悍將’,因此老臣敢肯定,樊將軍能夠完成牽製的任務。”
陳頊眉毛一挑,連連點頭:“好,那就樊猛!”
而吳明徹輕輕呼了一口氣。既然北徐州的吳惠覺和鐘離的陸子才都動不得,那隻能動樊猛,而樊猛是率軍向淮西進攻,自然能夠和揚州這邊聯係的機會就更少了。
同時吳明徹實際上也是給了樊猛最後一次可以證明自己,或者說做出選擇的機會,如果樊猛好好打這一仗,無疑就是幫助東宮一係的將領取得江陵大捷,自然而然的他也跑不了東宮的身份和標記;而如果他打不好,到時候怪罪下來,足夠他甚至整個樊家吃一壺的!
更何況正在江陵城下猛攻的樊毅,到底是站在哪一邊,已經引起了朝野之中不少人的暗暗爭論,現在倒不如借著這一場大戰讓整個樊家徹底表態!
不管你是要站在哪一邊,總比現在這樣牆頭草搖擺不定來得好。
吳明徹雖然少在官場,但是也很清楚,有的時候壓死駱駝的,就是這些看上去可有可無的牆頭草!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