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李藎忱沉默了良久,鄭重說道:“那某說什麼也得回來了。”
樂昌已經淚眼摩挲:“嗯。”
“彆隻知道‘嗯’了,說得好像某真的不回來了似的,”李藎忱笑著說道,伸手輕輕擦掉樂昌臉頰上的淚水,“還有彆哭了,把眼睛哭腫了,把妝也哭花了可就不好了。”
“明明是你把妝弄花的!”樂昌委屈的說道。
而李藎忱輕笑一聲,索性直接拿出自己的手帕,從旁邊的盥洗用的水盆之中沾了點兒水,抹去樂昌俏臉上已經被自己刮花的妝,微笑著說道:“殿下素顏就足夠俊俏了,不需要化妝。”
“就知道找借口。”樂昌不由得嘟囔了一句,分明就是一個和情郎撒嬌的小姑娘。
女孩顰笑之間的風情,看的李藎忱心中一陣錯愕,下意識的升起一絲邪念。畢竟家中的蕭湘年紀還小,但是眼前的樂昌殿下年紀可已經到了該出嫁的時候。
不過李藎忱很快就收起來心思,對於樂昌,他心中還是有尊重的。當然這尊重並不是因為樂昌高貴的身份,在李藎忱心中,甚至陳叔寶這個未來的皇帝都不算什麼,更何況一個公主?
他尊重的是這個女孩的自強和自尊,她的聰明和頑強。
就像是一顆堅忍不拔的小草,風吹雨打,依舊堅強的活在這紛亂的世間。
隻可惜她終究隻是一個女兒家。
“天色尚早,且同飲幾杯,嘗嘗這含翠樓的菜色。”李藎忱微笑著說道,在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到即將離彆的悲傷和對未來未卜的無奈,隻有切切實實的灑脫。
隻有他衣衫上的點點淚痕還在證明,剛才樂昌曾經靠在他的肩膀上哭過,兩個人曾經緊密無間。
“願隨君所言。”樂昌微笑著說道。
她的一切仿佛在這一刻開始都寄托在了這個男人身上。
李藎忱微微頷首,衝著樂昌舉杯示意。
樂昌同樣舉起酒杯,兩個人同時將杯中酒飲儘。
歲歲不得清平久,歲歲因何折綠柳。雖然不在長亭,雖然沒有灞上柳,但是一切的情誼和期望,都已經融於這酒水之中。
片刻之後樂昌俏臉就再一次變得紅撲撲的,就像是那天山穀之下熊熊燃燒的紅色篝火,熾熱的所有看到的人都少不了心神蕩漾。
而李藎忱深深吸了一口氣。
過了今夜,就是新的征途,而他肩膀上的擔子,更重了幾分。
因為有了更多人的期望和等待。
————第四卷·定風波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