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不知道他們是從上江來的,還是下江來的?
雖然十多年都沒有經曆過戰事,但是戴才好歹是一個武將,這些年輕人總給他一種危險的味道,就像戰場上遇到的敵人,他一邊緩緩按住自己的佩刀,一邊示意身後懶洋洋跟著自己的親衛抓緊跟上來。
看到走過來的戴才,李藎忱眉毛微微一挑,這個人雖然沒有穿官服,但是腰間挎刀,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等閒之輩。而李藎忱身邊的陸之武也注意到這個人,下意識的伸手到竹簍當中,這裡麵在活魚之下放著短刃,是他們唯一能夠依賴的兵刃。
李藎忱伸手攔住陸之武,衝著另外一邊那名水師幢將使了一個眼色,幢將急忙上前幾步:“這位客官一看就是貴人之相,可要買幾條魚?這可是今天剛剛從江裡捕上來的魚,新鮮著呢。”
戴才的目光在那水師幢將身上掃過,旋即從幢將手中接過來一尾鮮魚,那魚還努力甩動著尾巴,不斷將水珠潑灑到戴才臉上。而戴才隻是用衣袖抹了抹,微笑著說道:
“你們這魚是從三峽裡捕撈上來的?那你們是哪裡來的?”
“我等皆是秭歸漁夫,趁著昨日天好,溯江而上,一路捕魚,想著拿到這白帝城來叫賣。”水師幢將急忙說道,他是信州本地人,和秭歸那邊的口音差不多,因此乾脆直接自稱是秭歸人。
秭歸在地理上屬於信州,但是南陳在信州的勢力隻局限在安蜀城一帶,實際上秭歸到白帝城這一線是南陳和北周的緩衝區,更或者換句話說是兩不管地帶。
戴才打量一眼幢將,緊接著轉而看向幢將身後的幾個人,那幾名年輕人似乎有些緊張、也有些害怕,完全像是戴才之前曾經見到過的不少本地漁民的樣子。而秭歸那邊來的漁夫他之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所以有這麼一群漁夫來倒也在情理之中。
隻是驟然看到這幾個人,總給戴才一種不安的感覺,不過這種懷疑的神情隻是在戴才的臉上一閃即逝,他旋即換上一副笑容,好奇地問道:“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一邊說著,戴才一邊伸手拿出來銅錢遞過來,顯然這條魚他打算買下來了。
水師幢將低聲說道:“多謝這位貴人,咱們村裡人一共十多號,還有幾個兄弟直接前往上江的臨江等地,而我們來這白帝城,不過就是為了能夠賣幾個錢補貼家用。”
戴才微微點頭,眼前這漢子回答頗為妥當,而他身後幾個漢子或是整理竹簍、或是大聲叫賣,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可是戴才心中總是感覺哪裡不對勁,一邊把魚遞給身後的親衛,一邊走到旁邊那幾個正在整理竹簍的年輕人身邊。
李藎忱雖然低著頭,不過還是看到進入視野之中的一雙腳,急忙抬起頭,儘量擠出一絲笑容,卻並沒有開口說話。
而戴才輕輕摩挲下巴,好奇的問道:“某記憶中秭歸距離西陵更近一些吧,你們為什麼溯江而上來這白帝城,而不直接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