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韋孝寬還沒有忘記李藎忱在他們身後的蒼溪穀還有米倉山之中尚且有一隊兵馬,所以韋孝寬不能保證在行軍後退的過程中這一支兵馬不會給自己使絆子。
畢竟他們能夠切斷米倉山的糧道,說明還是有一定戰力的,對於行軍途中的軍隊很容易形成威脅。
尉遲迥伸手在輿圖上敲了敲:“米倉山也好,蒼溪穀也罷,想要從這閬中之地出去可就沒有那麼簡單了,李藎忱絕對不會輕輕鬆鬆的放我們離開。”
如果換做其餘的將領,麵對敵人的撤退,恐怕更多的是在心中長長鬆一口氣,可是尉遲迥和韋孝寬卻很清楚,李藎忱絕對不會如此,思考這個家夥的行事風格,肯定要從大多數人的反方向去思考。
此時擺在尉遲迥和韋孝寬麵前的難題,自然就是如何平穩的從這閬中之地離開。閬中四麵環山,但是中間的盤龍郡城卻並不是防守的好地方。
閬中的南麵是天宮院山,北側是米倉山,西側是蒼溪,唯有向東前往巴中是較為寬敞的道路,可是巴中的情況也不比閬中好到哪裡去,一樣的三麵環山,所以這兩個地方連起來就像是一個葫蘆。
現在尉遲迥和韋孝寬已經在葫蘆之中,想要脫身自然不可能向葫蘆的另外一個腔體走,這樣恐怕最後這一路大軍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因此他們隻能從米倉山或者蒼溪穀撤退。
米倉山崎嶇難行,撤退必然要丟棄大多數的輜重糧草,因此換而言之,蒼溪穀是惟一的選擇。
尉遲迥和韋孝寬能夠預料到這一點,那麼李藎忱肯定也能認識到,一旦他那一支巴人兵馬埋伏在蒼溪穀,那可就真的夠韋孝寬他們喝一壺的。
“兵者,詭道也,”韋孝寬眯了眯眼,“李藎忱用兵一向將就兵出奇招,但是這詭道一旦被識破,那麼自然就變得沒有意義。這才是某覺得最需要和尉遲兄商量的。如果我們撤退的話,就堂堂正正的走蒼溪穀,隻要將斥候派出去,大張旗鼓,李藎忱就算是想要埋伏我們,也必然會露出馬腳,之前尉遲兄和李藎忱多有交手······想必對李藎忱的戰術很是熟悉吧?”
韋孝寬的話已經說的很含蓄,但是在尉遲順他們看來,這分明就是在嘲諷尉遲迥之前曾經多次在李藎忱的手底下吃虧,當下裡尉遲順和曹孝達同時伸手攥住佩劍的劍柄,李詢和賀婁子乾早就已經盯著對麵這兩個人,此時也同時向前一步,怒目而視。
也不看看這裡是誰的大營,這兩個家夥還真是一點兒都不收斂。更何況自家主帥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尉遲迥微微側頭瞪了尉遲順兩人一眼,聲音微微發冷:“李藎忱出手想來講究出其不意,占據高處、封鎖要道,一係列調動行雲流水,用最少的兵馬發揮出最大的作用,所以老夫認為我們首要就是派兵扼守各處山峰的高處、山穀的兩端更是需要先行派兵駐守,這樣才能防患於未然。”
韋孝寬思忖片刻,點了點頭:“尉遲兄一針見血。事不宜遲,老夫當即傳令前鋒先行。另外綿竹關那邊老夫覺得也可以下令撤退了。”
尉遲順和李詢等人此時下意識的對視一眼,一言不發。
他們知道,這個命令下來,就代表這一戰正式承認他們真的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