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烈輕輕吸了一口涼氣,這種身在群山之中,看著自己麾下的兵馬不斷被山林和敵人吞噬,卻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的感覺,他想象不到,也不想體驗。
當下裡裴子烈果斷的轉過目光,看向山下的北周軍隊,沉聲說道:“世忠,現在你準備怎麼打,韋壽這家夥肯定不會輕易認輸投降。”
李藎忱微微頷首:“不管怎麼說,現在對我們來說時間依舊是最寶貴的,某不能確定伯清能不能獨力麵對韋孝寬。”
想到蕭世廉有可能麵對的韋孝寬和崔弘度的兩麵夾擊,裴子烈神色也愈發凝重:“事不宜遲,我們繼續進攻。”
李藎忱目不轉睛的看著山下的軍陣:“不得不說,這韋壽到底是將門出身,雖然地處劣勢,但是這陣勢卻是布置的滴水不漏,他出不來,我們想要衝散也不是這麼容易的。”
裴子烈皺眉說道:“怎麼,你也沒有信心?可是······”
李藎忱瞥了他一眼,笑著說道:“什麼時候大士兄都這麼沉不住氣了?世上沒有什麼單純的防禦陣型是沒有破綻的,韋壽既然退入這窪地之中想要死守,實際上就已經露出了他最大的破綻。”
沒有想到李藎忱會有如此感慨,裴子烈怔了一下,旋即苦笑一聲:“世忠,當局者迷,看不清楚的時候怎能不著急?那你來指揮,某倒要看看這韋壽還能折騰什麼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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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韋孝寬將手中的戰報撕碎。
周圍的將領們都驚訝於主帥的反應,更是猜測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一個個神情凜然,不敢多言。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北麵又吃敗仗了。而且肯定敗得很徹底,畢竟韋孝寬平時的性格大家也都知道,老將軍一向是溫和穩重示人,現在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可想而知。
韋孝寬快步走到輿圖前,伸手輕輕撫摸著輿圖,手最後落在長穀這個位置上,輕輕歎了一口氣。
李藎忱的戰術實際上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所以崔弘度會將仗打成這個樣子韋孝寬知道不能全怪他。
畢竟崔弘度本人也沒有參加過幾次實戰,一直都是以行軍總管的身份坐鎮中軍,賀婁子乾兵敗,崔弘度等於是被趕鴨子上架,奔力本來就分散,而且這些下麵將領真的完全聽從崔弘度的調度也不可能。誰心裡麵都有點兒小算計。
因此崔弘度能夠勉強支撐起來這大局就已經不錯,韋孝寬當然不指望他真的能夠對付得了李藎忱。
不過是韋孝寬怎麼都沒有想到現在蒼溪穀北側的戰局已經糜爛成這個樣子,之前他曾經懷疑賀婁子乾隻是撞上門的獵物,被李藎忱一口吞下了而已,而現在看來李藎忱早就有將整個蒼溪穀北段控製在手中的計劃,而賀婁子乾隻不過讓李藎忱的這個計劃變得更加輕鬆罷了。
因此韋孝寬的這一句“廢物”,更多的是在罵賀婁子乾。
不過事已至此,韋孝寬也隻能儘最大可能挽回這局麵。
“傳令,前鋒進攻長穀,”韋孝寬聲音冰冷,“李詢,你親自帶隊。”
“諾!”李詢不敢怠慢,急忙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