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李藎忱淡淡說道,旋即轉過身看向蕭世廉,“韋壽的屍體已經派人給韋孝寬送回去了?”
蕭世廉微微頷首:“某挑選了兩個膽子大的送到了敵人主寨前,韋孝寬派人接收之後並沒有刁難我們的人。將屍體完整的送還給他,世忠你本來就已經儘仁儘義了,要知道你沒有了這首級,想要以此請功可就比較費勁了。”
古代論戰功都是以首級論之,因此李藎忱拿不出來韋壽的首級,這功勞獎賞自然就要大打折扣。不過李藎忱隻是輕輕笑了一聲:“這一戰下來,某的功勞還不夠麼?”
蕭世廉怔了一下,旋即微微頷首:“是啊,蜀郡,閬中,再加上這蒼溪穀,你可是咱們大陳的大功臣,換做任何人恐怕都很難做的比你更加優秀了。不過說來也怪······”
“怎麼?”
蕭世廉遲疑片刻,還是無奈的說道:“朝廷已經開始討論議定襄陽和淮南那邊的功勞,可是就是對我們閉口不提,你看大將軍府抄送的戰報和奏章,根本就沒有我們的份兒,會不會是爹爹在故意瞞著我們,想讓我們好好打這一仗再說?”
“這不是大將軍的性格,”李藎忱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有什麼好消息,大將軍肯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可是襄陽之戰也沒有結束,也已經開始論功,為什麼就是沒有我們的事,難道之前弟兄們在天宮院、在蜀郡打生打死,朝廷都打算看不見麼?”蕭世廉頓時有些生氣。
而此時身後腳步聲驟然響起,蕭世廉下意識的收住聲音。
“伯清,你這脾氣還是一樣的暴啊,”裴子烈笑著說道。“口無遮攔的可不行,現在這裡沒有彆的外人,若是以後換在朝廷的時候,你說這話可是誅心啊。”
蕭世廉哼了一聲:“這點兒分寸某還是有的,更何況世忠、大士,你們說某有說錯什麼嘛?不隻是某這麼想的,咱們軍中萬人,從上到下誰不是這麼想的,你們兩個就沒有一點兒意見?”
“伯清!”裴子烈打斷了蕭世廉,有些不滿。
蕭世廉雖然沒有再說,卻瞪著眼睛看向裴子烈,此間意思自然不用多說。裴子烈本來還想多說什麼,不過他也清楚蕭世廉說的都是事實,隻能輕輕歎息一聲,搖了搖頭。
朝廷不仁,自然就不能怪他們背後議論。要說心中不滿,可不隻是蕭世廉,裴子烈自己又何嘗沒有。而最委屈的,恐怕還要數站在他們兩個麵前的李藎忱了。
這些戰鬥都是李藎忱一手策劃的,整個大戰都是李藎忱主持的,結果朝廷對李藎忱一點兒表示都沒有,最應該打抱不平的恐怕應該是李藎忱才對。
不過李藎忱顯然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大士,北口那邊都安排妥當了?”
裴子烈知道李藎忱在岔開話題,當下裡連忙點頭:“嗯,俘虜都已經運往綿竹關,包括之前的那些。另外陳智深已經帶著兵馬頂在劍閣外麵了,想必劍閣守軍也不敢輕舉妄動。”
李藎忱沒有回答,而是轉過來看向眼前的茫茫大山。
大山之中的韋孝寬,猶如一個困獸,隻是不知道這困獸又會如何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