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陳太建十年三月卅一日,陽春三月的最後一天。
北周鎮西大將軍韋孝寬和鎮南大將軍尉遲迥率敗兵通過葭萌關進入漢中,暫時屯兵漢中蜀道入口。而李藎忱旋即率軍接收劍閣和葭萌關等蜀地要塞,引兵還蜀郡。
自此從太建九年九月開始的巴蜀之戰,在經過七個月的激烈戰鬥之後終於落下帷幕。
當初輕兵入蜀的李藎忱得到峽江唐氏和巴人八部的鼎力支持,最終擊敗韋孝寬和尉遲迥兩個北周名將,全據巴蜀,相比於毫無進展的襄陽和淮北戰場,李藎忱這看上去最羸弱和沒有希望的一支兵馬創在了南北朝軍事史上的又一個奇跡。
戰事結束,而戰爭的結果也因為李藎忱的奏捷文書而傳遍天下,對於這個結果,南北兩朝既是震驚又不得不提高警惕,而朝野之間一時間也議論洶洶。
朝堂上的關注點自然在怎麼論定李藎忱的功勞以及怎麼和這個新崛起的、甚至已經表露出來不聽從南陳朝廷命令之苗頭的年輕將領相處;而朝堂外百姓萬民的關注點自然更在那些因為口口相傳而越來越神的傳說。
什麼霧中破白帝城、飛兵天宮院、血戰蒼溪穀······李藎忱因為這些傳奇一般的戰事和年輕卻雄才大略的形象而受到不少百姓的追捧誇讚,“李將軍”、“飛將軍”的稱呼也越來越被世人了解和接受。
甚至有人說李藎忱就是冠軍侯霍去病和五十年前白袍名將陳慶之的轉世。當然百姓議論紛紛,不代表著南陳的皇帝陳頊也會因為自己的麾下出現了一個年輕有為的將領而感到興奮。
相反,陳頊很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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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有什麼比生氣更為難受,那麼恐怕就是已經氣到沒有脾氣,連怒火都發不出來。
麵對從巴蜀發回來的戰報,陳頊就隻有深深的無奈。
可以說陳頊精明算計了一輩子,沒有想到到頭來遇到個李藎忱,陳頊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李藎忱竟然能夠如此輕鬆的拿下巴蜀,更沒有算到李藎忱竟然會最後冒天下之大不韙和韋孝寬談判。
這是在赤果果的向陳頊表達自己的不滿,可是陳頊對於如此囂張的李藎忱卻束手無策,他甚至沒有辦法叱責李藎忱,還得考慮一下李藎忱的功績。
畢竟上次李藎忱的戰功還沒有算,現在巴蜀之戰已經徹底落下帷幕,朝廷不可能再一言不發了。
可是以李藎忱現在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已經是雜號將軍,如果繼續向上的話可就是四鎮將軍,甚至這開疆拓土、拿下整個巴蜀的功勞,直接封個侯也不是不可能的了。
當然這一切都取決於陳頊,但是如果陳頊沒有辦法給朝野群臣一個合適的答案,那麼陳頊的身後名恐怕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