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畫中人(2 / 2)

權傾南北 然籇 3619 字 10個月前

樂昌公主無論如何都不過是一個女兒家,無論陳頊和樂昌說了什麼,這些妃嬪們都相信,樂昌是翻不起來什麼風浪的。

說到底這還是一個男權至上的時代,就算是金枝玉葉,在大多數的事務上都沒有什麼發言權。

而顯然樂昌也沒有和這些妃嬪們打招呼的意思,從陳頊的病榻邊離開之後,這位冰雪聰明的南陳公主殿下就像失魂落魄一般,甚至不知道已經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

險些踢在了門檻上,樂昌方才回過神來,低聲說道:“你們都留在這裡吧。”

幾名婢女下意識的對視一眼,雖然很是擔憂,不過她們也已經習慣了樂昌的這種命令,當下裡行禮停住腳步。

而樂昌伸手推開門,緩緩的走了進去。就在屏風後麵,牆壁上掛著李藎忱親筆題寫的《愛蓮說》,遒勁有力的筆跡讓樂昌有些恍惚,刹那間她似乎看到了那個獨自站在千軍萬馬之前的男人,那個衝破大霧的阻攔,手中長槍挑起,將一切奸佞都逼退的男人,那個毅然決然聲將自己擋在身後的男人。

如山的背影幫助自己擋住了一切的風雨。

樂昌甚至不知道,如果自己把這一座山當成敵人的話,那麼未來的生活將會多麼艱難和沉重。

李藎忱永遠都不是一個適合當做敵人的人。捫心自問,樂昌感覺自己甚至沒有資格和李藎忱站在同樣的水平線上。永遠都是他的臂彎箍住自己,他的胸懷向著自己張開,而他的後背迎向風浪。

樂昌緩緩的轉過身,緊接著看到自己床頭的那一幅畫。

一個公主的寢室床頭掛著一名將軍的畫像,恐怕誰見到了都會感到詫異,可是樂昌的床頭確確實實如此。

這身披衣甲的年輕小將就在樂昌的麵前勒住戰馬,戰馬嘶鳴、人立而起,雪白色的戰馬沾染了鮮血,他的衣甲也有些殘破,而他手中的槍上反射著陽光,依舊無所畏懼的向著敵人。

整個人仿佛都活過來一般。

這是樂昌親手畫的李藎忱,一改她作畫一向的江南煙雨、小橋流水的風情,這浴血廝殺、衣甲殘破的年輕將領,卻處處都透露著果敢殺伐之氣,似乎千軍萬馬都沒有辦法阻攔他的前進。

這麼一幅畫掛在牆上,和旁邊的潑墨山水畫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平添幾分肅殺之氣。可是就是這樣的畫卷,卻掛在了距離主人床頭最近的地方,讓主人在第一時間就可以看到這幅畫和畫上的人。

在畫的旁邊赫然題寫著: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裡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這首詩是李藎忱夾在信裡送給樂昌的,樂昌原原本本的謄寫在了這幅畫的旁邊,女孩的字跡當然不可能有如李藎忱那樣龍飛鳳舞、鐵鉤銀劃,但是自帶著一種溫柔轉折之中的倔強。

至於這幅畫,自不用說,畫的自然也是李藎忱。

樂昌緩緩的走到了李藎忱的畫像旁邊,輕輕伸出手想要撫摸這自己已經不知道撫摸了千百次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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