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藎忱笑著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許君無須客氣,坐!”
許善心遲疑片刻,還是老老實實的坐下了,不過他實際上隻是半邊身子坐在了椅子上,整個人隨手都可以起身。似乎意識到什麼,李藎忱隻是一笑,而許善心卻在心中長長歎息一聲。
身為朝廷的使者,卻如此憋屈和怯懦,自己還真的是給朝廷丟人啊。不過李藎忱顯然並不打算給許善心多少自責和慚愧的機會,徑直開口說道:“此間事務繁忙,一直沒有來得及見許君,還請許君不要見怪,久仰許君年少英才、風骨傲然,今日得見果不其然。”
頓了一下,李藎忱緊接著問道:“許君自建康府而來,陛下龍體可尚且安康?朝中徐相諸位可還康健?”
沒有想到李藎忱直接問這個問題,許善心沉默片刻,方才頷首說道:“陛下龍體尚安,處理朝政、統籌江山自是沒有大礙。朝中諸公同樣精神矍鑠,當可為我大陳支撐起這天下江山。”
李藎忱一笑:“這便好,某如此就可以安心的為我大陳戍守巴蜀、征戰沙場了。”
聽到這裡,許善心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見過厚顏無恥的,沒有見過有如李藎忱這樣厚顏無恥的。為朝廷征戰?現在他不和朝廷征戰就已經算是朝廷運氣好了。
還安心······你李藎忱是安心了,但是朝廷恐怕就安不了心了。臥榻之側,趴著這麼一頭年幼力盛的臥虎,恐怕誰都沒有辦法睡得踏實。
至於陛下的龍體,許善心當然知道不怎麼好,甚至有可能支撐不了多久了,否則陛下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如此放任東宮諸多臣子逐漸進入南陳朝廷的中樞,這根本就是在為東宮體係順利接管整個南陳體係做鋪墊,以免到時候出現什麼差錯,給外人可乘之機。
甚至許善心覺得,陛下這些時日身體每況愈下,很有可能就是過於憂心李藎忱的事情。
對於陳頊的身體狀況,在南陳朝堂之上已經算是半公開的秘密了,許善心不相信李藎忱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察覺到,畢竟許善心也知道,李藎忱在朝堂之中也是有不少人可以聯絡的——隻是許善心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些人到底是誰——但是他也不會天真的告訴李藎忱真相,在這個問題上當然要一口咬死。
而李藎忱對於許善心的回答似乎也並沒有不滿意的地方,微笑著說道:“之前顧公說許君想要留在巴蜀,某覺得也是一個不錯的建議,某和朝廷之間有不少流言蜚語,能夠有許君這樣的人居中調和,應該能夠少一些誤解。”
許善心驚訝的上下打量李藎忱,他不知道李藎忱這些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畢竟李藎忱之前的種種表現都說明他和朝廷之間的關係已經很緊張,可是現在李藎忱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和朝廷重歸於好?
隻是許善心想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李藎忱現在遇到什麼困難了?不過他今天在蜀郡的街道上看蜀郡百姓安居樂業,幾處工地上也是一幫人乾的熱火朝天,完全是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這天府之國在李藎忱的庇護下顯然正在恢複元氣,自然沒有什麼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