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的殺聲傳到城下,震撼著每一個觀戰和準備參戰的人。
李藎忱默默地站在巢車下,看著城頭上旗幟攢動。
巴蜀將士正有條不紊的從城牆上撤退,一台台他們曾經拚命攀登的雲梯,這個時候卻成為了他們推後的工具,不得不說有的時候命運就是這麼喜歡捉弄人。
並不是人人都是陳智深,所以巴蜀軍隊在城頭上很難立足,畢竟他們是通過雲梯依次向上,而敵人可以通過寬闊的上城步道快速的湧上城牆,這中間的差距就意味著當曹孝達帶領援軍趕到的時候,李藎忱就不得不下令撤退,否則後果必然會很嚴重。
相比於一味的死撐,最後將足足近千名將士丟棄在城頭上,李藎忱更傾向於在敵人援兵尚未完全趕到的時候抓緊將有生力量全都撤下來。士氣低落了還可以再提升,但是軍隊損失慘重卻並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補充完整的。
“陳智深他們一個都沒有下來。”裴子烈站在李藎忱的身邊,看著前方的戰場,忍不住擔心的說道。
隨著撤退下來的兵馬越來越多,城上的斷後必然也就更加的艱難,曹孝達是不會這麼大方的直接將人放走的。
“他們會退下來的。”李藎忱淡淡說道,“先下城的都是早早上去的將士,所以他們更加疲憊而且幾乎人人帶傷,這說明留下來的都是後來登城的人。”
李藎忱說到這裡,裴子烈已經明白他的意思。
久戰之兵在城頭上應該都是頂在最前麵的,畢竟狹小的城牆上根本沒有多少列陣和換人的機會,隻能等著前麵的人倒下,後麵的人才能夠衝上去,而現在這些久戰疲憊之兵竟然能夠先下城,就說明城牆上巴蜀軍隊的撤退依舊是有條不紊的。
否則亂糟糟的肯定不會是這些原本頂在最前麵的將士先下來。
此時,代表盧青的將旗被一名士卒拿著從城上下來,而原本的四麵將旗縮減為三麵,雖然一個個都千瘡百孔,但是依舊驕傲的在城頭上飛揚。
相比於東側城牆苦戰一天沒有任何突破,西邊城牆在第一次進攻就能夠登城,已經很是成功了,畢竟沒有一個人奢望著能夠在第一次進攻就拿下襄陽城。
盧青渾身是鮮血的飛快跑到李藎忱身邊,徑直拱手:“未能突破城池,還請將軍恕罪!”
李藎忱一把托住他,冷聲說道:“襄陽一日可破,某倒要尋思尋思這其中有什麼花哨了。彆在這裡廢話,去把城上的人接應下來!”
“諾!”盧青轉身去了。
而李藎忱看著身邊躍躍欲試的裴子烈,微微頷首:“大士,你到前麵去壓陣吧,撤退的差不多了,城上估計還有一兩百人,三個主將都在,曹孝達估計不會讓他們輕鬆離開。”
裴子烈也不含糊,當即一揮手,一隊弓弩手快步跟上。
“霹靂車,對準城門,三發!”李藎忱緊接著下令。
早就嚴陣以待的霹靂車之前因為害怕誤傷友軍而不得不暫時停火,此時霹靂車周圍的士卒再一次飛快奔跑起來,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呼嘯著砸向城門。
城上的巴蜀將士已經收縮,距離城門有一段距離,因此隻要不是閉著眼睛投彈,肯定就不會誤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