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王陳叔堅?”李藎忱眉毛一挑,旋即笑道,“難怪蕭摩訶會坐不住了,如果不能在陳叔堅到來之前證明自己的忠誠,那麼陳叔堅到荊州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把蕭摩訶給換掉。”
王昌和李詢對視一眼,這件事這樣至少也算是可以下定論了。
而李詢有些擔憂的說道:“可是殿下還有一件事,就是曾經被責罰閉門讀書的揚州刺史已經官複原職了。”
“什麼?”李藎忱詫異的說道,“陳叔陵官複原職?”
“沒錯,顯然陳人想要加強對淮南的控製了,”王昌在一旁說道,他出身荊州水師,而在蕭摩訶進攻荊州之前,荊州水師實際上是淮南水師,主要防區就在揚州到建康府一帶,遮蔽建康府北方門戶,所以對於淮南的情況王昌實際上比李詢更清楚,“顯然現在陳人已經意識到我們的威脅,決定要放下之前的恩怨了。”
李藎忱不由的苦笑一聲。
曆史終究被自己攪合的麵目全非了。
實際上李藎忱並不擔心陳叔陵會不會搶奪淮南,淮南的主力兵馬都在吳惠覺和陸子才的掌控之下,而且這些多數都是吳明徹的舊部,所以就算是陳叔陵官複原職,在他當初的根係都已經被連根拔起的情況下,想要在短時間內有所作為是很難的,能夠控製一個廣陵城就已經算不錯的了,而這最多是給吳惠覺設置了一個南下的壁壘罷了。
更何況曆史上的陳叔陵是什麼樣子的李藎忱也算是有所了解,算起來陳頊的時日應該也不多了,麵對懦弱的陳叔寶,陳叔陵難道真的會乖乖的繼續當他的揚州刺史、將自己的性命放在陳叔寶的手中麼,要知道之前陳叔寶已經這樣讓他吃過一次虧了。
另外一個時空中,陳叔寶登基可是有陳叔堅等宗室支持以及蕭摩訶等朝中將領和官員的擁護之下的,可是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陳叔陵依然鋌而走險,在陳頊棺木之前抽劍追殺陳叔寶,如果不是陳叔堅等人眼疾手快擋住,而蕭摩訶也忠貞不二的率軍平亂,龍怕曆史上的南陳末代君主就要換人了——李藎忱並不覺得陳叔陵是楊堅的對手,但是至少陳叔陵算的上是一個梟雄,或許在他的手下南陳可以支撐更長的時間。
隻是現在,在曆史上曾經保護了陳叔寶的陳叔堅和蕭摩訶都已經不在京城,可以說陳叔陵有了更多的資本。那麼一旦陳頊去世之後那麼陳叔陵會不會鋌而走險,而陳叔寶又會不會逃出生天?
實際上被李藎忱改變的曆史線路已經不是一處了,可是李藎忱第一次感覺到危險。因為這一次的變化和他有關,卻並不是他一手操控的。北周的分裂也好、南陳的進攻荊州也罷,李藎忱都是主導,所以他可以根據曆史的脈絡重新梳理出來可能的結果。
可是這一次······李藎忱卻隻是一個重要因素,他不確定曆史會不會依舊遵從自己的腳步向前走。
畢竟他也不是神啊。
“派出探子嚴密監視荊州軍隊的動向,”李藎忱果斷的說道,“陳叔陵就任揚州刺史對於我們未嘗不是一件壞事,某會和老司空還有淮南的幾個將軍仔細商議此事,這個你們放心,我們的主要目標還是江陵,陳叔陵雖然頗有能力,但是對於陳人來說,不見得就是一方良藥。”
知道陳叔陵和陳叔寶之間那些齷齪的王昌會意頷首,而李詢也大致能夠揣測到,殿下既然有主意,那大家就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