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目光,各有長短。”李藎忱淡淡說道,“卑劣之人,不會想到這些的,他們隻會在乎他們曾經作為皇子皇孫失去的那些,隻會在乎他們曾經的歌舞升平、驕奢淫逸已經不在了,隻會在乎彆人的付出多不多,卻不在乎自己根本就什麼都沒有做。可惜他們已經不是皇室子弟了,也是該讓他們了解一下,這世間的艱苦。這個家族趴在這片土地上吸血已經太久了。”
樂昌神情微微一凝,不過想到今天陳叔齊他們的目光,原本差點脫口而出的求情的話再一次憋了回去。李藎忱說的對,南陳皇室應該經曆一些苦難,方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失去這一些。而她現在縱然是陳氏的女兒,更是李家的大婦,是未來天下的皇後,有更多也更重要的責任需要自己擔負。
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認,李藎忱說的的確有道理,南陳封了這麼多親王,原本是指望著這些陳氏子嗣能夠把守各地,確保陳家的江山永固,可是事實卻是這些子嗣反而成為禍害一方的毒瘤,比如曾經的陳叔陵就在湘州鬨得天怒人怨,導致南陳在民間、甚至是世家之間越來越不受待見。
可是教訓雖然擺在這裡,李藎忱又應該如何解決呢?
尉遲熾繁現在已經懷了李藎忱的孩子,就算是李藎忱在控製後宮的規模,可是隨著蕭湘長大,以及未來有可能的寧兒那個丫頭,李藎忱有三四個孩子是必然的。
雖然數量肯定遠遠比不上自己的爹爹,但是不管怎麼說,皇位和榮華富貴的誘惑都擺在這裡,這又如何解決?
李藎忱似乎看出了樂昌的疑惑,淡淡的說道:“等以後你們都有了孩子,某會培養他們不同方麵的興趣,而且就算是真的有什麼矛盾,那就打發的遠遠的好了,四海之大,華夏男兒不能隻局限在一方。這九州之地,我們早就應該走出去了。”
皇室從掌控天下變成禍害天下,從來都是一個很快的過程,因此李藎忱對此也有所想法。首要的就是要讓皇室子弟了解貧苦,了解下麵百姓的艱難,不能說出“何不食肉糜”這種貽笑大方的話來。而且等一切穩定下來,李藎忱肯定是要發展商業、工業等等的,如果隻是依靠農耕,華夏民族可以在九州之地站穩腳跟,但是注定是不可能再向更遠處走的,因為想要統治更廣闊的土地,隻是依靠種田顯然已經不現實。
而皇家要在其中起到的就是帶頭的作用。隻有皇室認識到了科技、商業等等的重要性,這些才能真正向前發展。
不過這些隻是李藎忱初步的設想,畢竟他現在第一個孩子都還在尉遲熾繁的肚子裡,而且都不知道是男是女。
頓了一下,李藎忱一攤手:“更何況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想那麼多也沒有用。與其想那個,不如我們努力先造人,達成可以想這個問題的先決條件。”
樂昌輕輕推了他一下,自家夫君就算是已經走到這個位置上,也依然是沒個正形,不過也正是他這個樣子,才能讓樂昌感覺到睡在枕邊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整個天下。
“可惜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湘兒和繁兒她們還在路上。”李藎忱搖了搖頭,有些遺憾。蕭湘和尉遲熾繁是在李藎忱拿下南豫州之後從蜀中動身的,因為尉遲熾繁已經懷胎六月,不易動了胎氣,所以她們慢慢悠悠的順江而下,到這裡估計也得快九月了。
樂昌的心情似乎也回複了一下,微笑道:“夫君也不能太貪心了,亂世之中,能夠團圓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亂世······”李藎忱喃喃說道,“這亂世,某會儘快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