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尉遲迥一拍桌子,“你是在威脅老夫麼?”
許善心不卑不亢的說道:“是不是在威脅,老將軍心中應該有數,更何況某所說的是不是事實,老將軍應該更明白。”
尉遲迥頓時怔住了。
這個年輕人說的沒錯。
現在李藎忱不害怕打仗,如果宇文憲和李藎忱翻臉,那麼楊堅肯定會很樂意和李藎忱聯手,哪怕是李藎忱剛剛對楊堅出手,甚至尉遲迥覺得自己有理由懷疑,許善心應該隻是李藎忱派遣到宇文憲這邊的使者,很有可能還有相同的使者在和楊堅聯絡,隻不過沒有這麼大張旗鼓罷了,畢竟上一次李藎忱和楊堅之間就曾經默契的停戰,甚至雙方還能夠在西北一起對付突厥人。
這說明李藎忱和楊堅之間應該還是存在溝通渠道甚至是默契的。
這也是為什麼宇文憲一直想要把握住這一次機會。宇文憲和楊建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關係,雙方想要聯手的可能性自然幾乎為零,不過根據之前的戰鬥來看,雙方還恰恰能夠打成一定的平衡,可若是這個時候李藎忱加入進來,那麼他傾向於哪一邊,哪一邊自然而然就會形成優勢。
在這亂世之中,不用奢望著下麵的那些牆頭草官員甚至將領們會有多麼高的忠誠覺悟,當一方出現不可挽回的劣勢時候,這些人也會風吹麥浪一般倒向對麵,這已經在三百年的無數王朝更迭之中得到了非常好的體現。
所以和李藎忱聯手,是必然,至於李藎忱開出什麼樣的籌碼,實際上宇文憲也好、尉遲迥也罷,都沒有多少回旋和討價還價的餘地。更何況李藎忱在淮西的大軍本來就在淮州城外虎視眈眈,如果他們真的想要拿下淮州,並不是不可以。
畢竟王軌的大軍還在淮北不說,當麵的吳惠覺和陸子才也都不是省油的燈,豈是說走就能走的。若是在原來的時候,動用鮮卑騎兵馳援或許還能夠逼迫李藎忱再做出讓步,隻可惜現在鮮卑騎兵還都在晉陽以北,就算是緊趕慢趕也需要十餘天的功夫,可不是說來就來的。
尉遲迥咬了咬牙,冷聲說道:“也罷,老夫對此並沒有另外的異議,但是能不能成行,恐怕許君還得走一遭鄴城,這畢竟涉及到一處州府的得失,老夫是無法做主的。”
許善心微微一笑:“老將軍以後會有機會做主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尉遲迥的白眉微微皺起,許善心這話雖然說得模棱兩可,但是他也能夠察覺到這其中的大概意思。
許善心卻並沒有多說,隻是鄭重的對著尉遲迥一拱手,而旁邊的李惠急忙安排手下引領許善心去住處。而尉遲迥有些恍惚的看著許善心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方才輕輕揉著眉心歎息一聲:
“老夫失態了。”
“這許善心咄咄逼人不說,拿捏得處處也是我們的命脈。”李惠勸慰道,“老將軍無須如此,就算是換做朝中能言善辯之人,在這鐵打的事實麵前,恐怕也很難說出什麼花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