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輪到李藎忱站在這淮水南岸了。
冬天剛過,所以淮水的水量也算不得大,甚至水師的一些大型戰船都得停泊在靠近河心的位置——隻要有大漢的水師在,整個淮水實際上都在大漢的掌控之中。而正是這看上去劃一葉扁舟就能夠橫跨的淮水,三百年來卻像是一堵高牆,把整個華夏阻隔為南北。
淮水上並非沒有行人,來自南北的客商雖然因為春耕沒有什麼生意的緣故而少了很多,但是總有一些想要趁著這一段大家都喘一口氣的時候尋覓到一些商機。
李藎忱下意識的踮起腳尖,想要極目遠眺,可惜遠方有一層朦朧霧氣,遮擋了淮北更遠處的風光,而李藎忱心裡清楚,在那朦朧的霧氣之中,有清江口,也有呂梁山。
自己來到這裡,甚至就連看一眼那魂牽夢縈之地的能力都沒有。
刹那間李藎忱甚至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所在的鐘離城才是真正的最北麵,不僅僅是大漢的最北麵,也是他心中的最北麵。
不過早晚有一天自己要跨越這山和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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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方,倒春寒來得更猛烈。
呼嘯的寒風在街道上縱橫肆虐,甚至池塘水麵上都結了一層薄冰,讓人懷疑這到底是春天還是新的冬天。
宇文神舉步履匆匆,穿過曲折的宮中回廊,越是著急的時候,就越是覺得這平日裡動輒就能走完的道路變得如此曲折漫長。
自從和南方的合作事宜確定下來之後,宇文神舉和宇文贇會麵的地方也就自然而然的從原來的大殿轉移到了更加偏僻的一處藏書閣。畢竟宇文贇如此頻繁的召見宇文神舉,未免過於張揚。
“臣參見陛下!”看到已經在等候的身影,宇文神舉急忙說道。
“南邊又有什麼消息?”宇文贇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對於宇文神舉這種把他從溫柔鄉之中拽出來的舉動非常不滿。
但是宇文贇對於能夠解決掉楊堅這個現在來看最大的敵人又充滿了期待,長期以來把這個秘密憋在心裡,更是讓他很是煩躁,希望能夠從宇文神舉這裡儘快聽到好消息。
“漢人的死士已經有三十人成功潛入長安城,另外還有三十人左右正在趕來的路上,”宇文神舉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沾了點茶水在桌子上畫出來一張大致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