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藎忱握緊她的手:“好好休息,朕能夠看到兒子,卻不能陪著你們母子,對不起。”
“陛下何出此言。”樂昌急忙說道,“陛下征戰,才更當保重。”
“會的。”李藎忱鄭重點頭,又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
小小嬰兒哭過之後,睡的正香,絲毫沒有因為周圍這麼多人圍著而感到畏懼。
現在自己也算是兒女雙全了,隻可惜根本沒有多少時間能夠陪伴在他們的身邊。他或許算得上一個合格的開國君主,但是應該不算一個合格的父親。
“婺華,皇後休養期間,宮中上下就交給你了。”李藎忱看向沈婺華,“朕這一走,朝堂內外雖然有不少能臣在,但是還得有勞你們多費心了。”
沈婺華也知道李藎忱說的是什麼事,鄭重躬身:“妾身明白。”
而李藎忱想起來什麼,腳步一頓,回頭說道:“朕也等著你為朕誕下孩子的那一天哦,咱們以後還得繼續努力。”
沈婺華俏臉一紅,微微低頭。
李藎忱調戲沈婺華成功,哈哈大笑著一揮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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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關,這裡曾經是蕭世廉和賀若弼拉鋸的慘烈戰場。
而這個時候戰場上各種被摧毀的床子弩、投石機和雲梯車、呂公車、衝車等等都還沒有來得及打掃,畢竟主力大軍並沒有在武關停留,幾乎是馬不停蹄的向上洛撲過去——現在算起來應該已經快要到上洛的城邊了。
不過武關戰場上的屍體都已經被收拾乾淨、妥善掩埋。夏天即將到來,這個時候正是屍體最容易發生病變的時候。疾病從來都是最危險的東西,傳聞西漢時期縱橫河西無人能擋的冠軍侯,就是因為喝下了帶有病菌的生水而暴斃,讓大漢失去了一顆即使是放在五千年華夏的曆史長河中都算璀璨的將星。
漢軍將士和北周將士的墓地是分開的。
漢軍將士的墳墓在城南,在他們發起進攻的秦嶺少習山(作者按:武關位於少習山下,原稱少習關)南側山坡下,一個又一個木頭做的簡易墓碑整整齊齊,表明曾經為了進攻這座雄關而付出犧牲的將士們的身份,以方便家人前來撿骨。
而北周將士則草草的掩埋在城北,作為戰敗者,沒有被直接一把火焚燒乾淨就已經算不錯的了。至少漢軍還儘力的讓他們更靠近關中家鄉的方向。
裴子烈這個新上任的西北都督在魯廣達的陪同下穿過城南的戰場,他的目光落在山坡上那一排又一排的墓碑上,墓碑都是上好的秦嶺山木製作的,上麵的一個又一個的文字代表著一條又一條曾經鮮活如許的生命。
有的有名有姓,而有的卻隻有姓氏,畢竟很多將士在被征召的時候實際上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名字,還有一些則是以“建功”、“破敵”為名字的,也不知道是軍中的主簿統一起的,還是他們自己心血來潮。
裴子烈從江南前往西北就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個是溯江而上,再穿過蜀道到漢中再北上天水或者岐州,還有一個自然就是直接沿著沔水抵達漢中。這個時代的沔水雖然更為凶險、水勢湍急,但是這斜線終究是要比一個直角近很多,裴子烈當然也知道西北發展到這一步也越來越需要一個主帥能夠居中調節,所以他更不敢怠慢,自然而然選了這最便捷的一條道路。
不過到南鄉之後,他還是專程前來了武關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