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素、黃琦和吳憑等年輕人已經在甲板上閒談著什麼,他們作為天子近臣,能夠隨駕左右就已經是天大的榮幸,當然不敢有任何一點兒疏忽紕漏,至少在起床上,就要趕在李藎忱之前。
李藎忱對李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小步走過去,原來吳憑正在給他們介紹這五牙大艦上配備的幾種武備。作為五牙大艦的設計者之一,吳憑自然是侃侃而談。
男人嘛,對於打打殺殺的東西不感興趣是不可能的,這似乎就像是天性一般,尤其是年輕人,都或多或少幻想過“黃沙百戰穿金甲”的軍旅生活。
因為相比彆人,他們更有用不完的力氣和揮灑不儘的熱血。對於這些自然也更感興趣,所以無論是本來就主管軍事的楊素,還是作為主持秘書監的黃琦,都聽得津津有味。
“隻可惜我們現在和敵人在水上較量的可能已經很小了,”黃琦伸手撫摸著床子弩,嶄新的床子弩還沒有來得及證明自己。
“天下還大著呢,誰說沒有機會?”此時李藎忱忍不住開口。
“陛下!參見陛下!”黃琦和楊素等人急忙拱手行禮。
而李藎忱擺了擺手讓他們免禮:“這天南地北,還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和海洋沒有被我們探索,我們又怎麼能局限在一個九州之地呢?到時候誰知道又會遇到什麼樣的敵人,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的水師都注定要扮演大漢守護者的身份。”
楊素等人神情都是一振,對於他們這些年輕人來說,天下統一顯然已經越來越近,拿下關中之後應該就是和宇文憲的決戰了,少則兩三年,多則十年,天下就會徹底太平。而算起來那個時候他們也不過是三四十歲,還有至少二十年的路要走,真的讓他們就單純的麵對和平的世界,他們是要瘋的。
當然了這也不全怪這些年輕人們心裡有這樣的想法,從古至今,兔死狐悲、卸磨殺驢的道理大家就都懂得。等到天下太平之後,陛下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就會轉移到國內的權力鬥爭和生產建設上,後者還好說,前者可足夠讓人喝一壺的。
尤其是開國功臣們,必須要小心翼翼,畢竟在大多數情況下開國功臣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因為皇帝沒有了外敵之後,就要擔心這些功臣的注意力會不會落在自己屁股下麵這個位置上——不管怎麼說,哪怕是萬人之上,終究還是在一人之下。
所以到時候開國功臣們必須謹慎小心,甚至要主動解甲歸田,做一個富貴翁。這對於年輕的楊素他們來說,顯然是不願意見到的。
和平,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就現在看來,陛下的注意力顯然並不僅僅在華夏九州上,隻要比下願意走出去,那大家就還有很多建功立業的機會。
西域,南洋,還有遠在天邊的大秦,這些或許存在於史書上,或許隻是傳說的地方,第一次讓楊素他們感受到如此的吸引人。
李藎忱並沒有再說話,而是憑欄看著江水滔滔向前流淌。
“陛下,武關戰報!”李平快步走過來。
李藎忱急忙拆開來看了一眼,轉而把其交給楊素,無奈的說道:“看來我們現在前往武關的話,應該還來得及湊一湊關中的熱鬨。”
“梁士彥退守藍田,現在我們不要主動進攻麼?”楊素有些詫異的問道。
“不,之後對關中,應當以智取為上。困獸猶鬥,楊堅用了半生的時間方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李藎忱斟酌說道,環顧四周,“你們覺得當他被逼入絕境的時候,會怎麼辦?”
楊素等人神情都是肅然。
楊堅到時候肯定會垂死掙紮,而逼迫他最深的那一方,肯定也就會遭受最沉重的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