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要從朕的口中套取機密?”李藎忱登時佯作生氣。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冤枉,楊妙頓時也來了脾氣,嘟著嘴搖頭:“不告訴就不告訴嘛!”
李藎忱哈哈大笑,拍了拍她:“外麵的敵人變成了屍體,現在大家都想上去吃肉,朕當然不可能放心,就怕這些一個比一個貪婪的家夥到時候因為吃肉的多少而打起來。”
楊妙遲疑的看著李藎忱,似懂非懂:“那陛下自己不想吃肉麼?”
“朕不需要吃肉,因為朕是給他們肉吃的人,他們吃飽了就能給朕好好乾活,而朕需要做的就是不斷地給他們肉吃。”李藎忱淡淡說道,“而且還得讓每個人吃到的差不多才行,否則就沒有人想著好好乾活,光想著怎麼才能從彆人的口中搶肉吃了。”
“那陛下能一直給他們肉吃麼?”楊妙微微蹙眉,顯然她並不是非常喜歡這個比喻。
“這就像是獵人帶著獵犬,隻要山上的野物沒有被消滅乾淨,那麼就一直有肉吃。”李藎忱哈哈大笑,“有的時候朕認為我們就是在一個巨大的森林之中,每一個王者就是一個獵人,而下麵的文武就是獵犬,大家互相隱藏實力、互相捕殺。”
“但是森林是有邊界的。”楊妙低聲道。
李藎忱搖了搖頭:“森林固然是有邊界的,但是它也足夠大,大到任何一個獵人都很難征服整個森林,而且森林裡的一草一木都是有生命的,也在不斷的孕育新的生命,所以一個獵人老去,又會有新的獵人誕生,周而複始,最終誰都沒有辦法占據整個森林,隻能說稱霸森林之中的一部分。”
楊妙若有所思,而李藎忱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手上牽著無數的韁繩,現在獵物已經倒下,自己能夠讓每一隻獵犬都吃的飽、對自己心服口服麼?
“陛下,先彆想那麼多了,至少勝利了,應該高興不是麼?”楊妙伸手握住了李藎忱的手。
李藎忱的手很溫暖,握住了之後給她帶來難以名狀的安全感。
楊妙靠在李藎忱的胸膛上,聆聽著他的心跳聲。
“是啊,那我們就高興高興!”李藎忱抱起來楊妙,“來人,通知皇後,朕要飲酒,要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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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官尚書唐亦舜帶著文官,太尉長史楊素帶著武將,兩撥人雄赳赳、氣昂昂的走進了禦書房。
他們的確有挺胸抬頭的資格。
南征之戰開始後,大漢軍隊在前線浴血廝殺,後方也沒有吃喝玩樂,整個朝廷都在為了南方的戰鬥連軸轉,畢竟將那麼多的武器和糧食轉運到嶺南、再轉運到安南,本來就不是一件小事,從巴蜀到荊襄再到浙贛,整個大漢南方都在動員,從而形成經由南中、經由靈渠以及經由福州等等的南下路線。
這背後,和六部的統籌調遣以及太尉府的居中調度有不可分割的聯係,楊素等人的確功不可沒。
如果沒有他們的努力,大漢將士甚至都得就地取糧,而箭矢和石彈等等更不可能放開手腳的消耗,這將嚴重的影響到前線的攻堅戰,甚至突破敵人橫山要塞這種戰鬥幾乎想都不敢想。
與此同時,南方大戰是大漢立國之後進行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滅國戰爭,之前入關中其實隻能算消滅掉了北周的半數力量罷了,畢竟在正統上,以宇文贇為皇帝的楊堅力量甚至要比宇文憲還純正,並且和宇文憲雖然處於內戰狀態,卻都是北周不折不扣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