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婺華之前不好借著李藎忱的名頭行事,但是借著吳興沈家的名頭卻是可以的。
李藎忱倒是並不管她,後宮之中的女子裡,沈婺華應該是比較有主見的那個,而且也有耐心,否則十年冷宮是怎麼也堅持不下來的,所以她做事李藎忱自然放心,大漢義學之濫觴,便是開啟於沈婺華和李藎忱一起的那一次北上淮南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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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在寬闊的太湖上,波光粼粼。
一艘艘戰艦劈波斬浪,向前推進。
李藎忱不顧薑先和李平等人的勸阻,執意站在了旗艦的船樓,而不是水邊的望台上,看著大漢水師演練。
並不是隻有實戰才能磨練出來一支強大的軍隊,在更多的情況下,軍隊想要變得對戰陣熟稔、想要多一些拚殺的經驗,演練是必不可少的,時至今日,大漢也已經建立起來了完善的軍隊演練製度。
每隔一段時間,通常是兩三個月,相鄰的大漢軍隊便會進行操演,或是攻城和防守,或是野外大規模會戰,甚至還有斥候之間的較量。而操演的方式也非常直接,每名士卒手中或是長棍或是短棍和盾牌,用棍子來模擬長槍短劍,棍子頂端沾有特製的白色粉末——實際上就是比較粗糙的麵粉——一旦人的衣甲上落了白點,就代表此人受傷或者陣亡,具體由隨時騎馬跟在旁邊的吏員判斷。
這些吏員也都是從本地州府或者其餘軍中抽調來的,為的就是能夠保證公平公正。
士卒個人如此,而軍中其餘的器械也都做類似的處理,箭矢去掉箭頭,多以蘆管製成,一端捆綁模擬箭頭的小布袋,布袋中為土,但是頂端沾了麵粉,蘆管相比於箭矢所用的箭杆更輕,蘆管加布袋,擊打在人身上也最多隻是有點疼,除非有真的倒黴的被打中脆弱的地方,比如眼睛。
至於投石機也是作此處理,投石機拋射出來的是用牛皮包裹的水彈,砸在人身上隻是濕乎乎一片,不過被砸中的人也就可以宣告陣亡了,同樣處理的還有床子弩等等,以工部現在的技術積攢,弄出來這些東西,或許效果比不上真刀實槍,但是也相差無幾了。
這種已經接近於真刀實槍的演練,固然每次耗費頗多,但是也讓大漢軍隊能夠在和平時期也感受到戰爭的味道,一來將士們時刻都不能鬆懈,二來一些新入軍伍的將士們,還是需要通過這種方式來體會真正的戰鬥是什麼樣子的,否則到時候在戰場上驟然真刀實槍的拚殺起來,這些士卒保不齊會臨陣膽怯。
而眼前的水師操演,實際上也是采用了類似的方法,遠遠地就能看到岸邊上的連綿水寨。對於現在的漢軍水師來說,主要的敵人當然不是來自於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