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將至,浴血廝殺,乃是吾輩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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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靠近淮北前線,戰爭的氣氛就越發的濃鬱。
運河上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隻來往如梭,快速的將天下四麵八方的財富彙聚到這一個地方。即使是夜色之中,也能夠看到不遠處水麵上絡繹不絕的船隻。
戰爭不會因為黑夜而停止,恰恰相反,把握住了黑夜,也就把握住了比敵人多一倍的時間。
再往前不過百裡就是鐘離,漢軍水師正在鐘離城外的淮水上集結,按照薑先的計劃,水師將會兵分三路,兩路主攻,分彆進攻穎口和清江口。
之所以選擇這兩個點,是因為前者位於懸瓠城的側翼,拿下穎口之後漢軍水師不但可以幫助陸子才解決後顧之憂,還可以順著潁水直接殺到許昌城下以策應陳智深的進攻,而後者則位於渦口、徐州等要塞之間,是中間節點,漢軍一旦從清江口登陸,可以向東直接進攻徐州,而不需要在徐州城外的水麵上和北周軍隊過多糾纏,這也是當初吳明徹選擇的進攻方向。
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當初吳明徹選擇清江口確實是有戰略眼光的,隻可惜南陳的兵力和當時卷攜平齊大勝之威而來的北周軍隊根本沒有辦法抗衡。
當然了,當年沒有辦法抗衡,而如今,已然天翻地覆。
至於另外的一路偏師,則前去牽製渦口的守軍,令渦口守軍自顧不暇,從而無法進攻從清江口登陸的漢軍背後。
對於這個方案,李藎忱並沒有意見,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抓緊把這幾艘五牙大艦和黃龍大艦送到淮北前線,否則就算是大漢水師有天大的野心,也苦於沒有三頭六臂。
不過水師固然重要,終究比不上從後方來的糧食重要。
皇帝陛下的船隊也得先靠邊給後麵來的糧船讓路。
按理說皇帝禦駕親征,為了皇帝陛下的安全,船隊所在的水域應該全麵封堵戒嚴才對,可是現在很明顯不具備這個條件,總共就這麼一條運河作為南北運輸的動脈,動脈掐斷了,這一戰也就不用打了。
因此倒是沒有人有意見,隻是船上的親衛們都瞪大了眼睛緊張的看著水麵和兩側岸邊,燈籠將水麵上照的分外明亮,而岸上負責警戒的羽林騎來往巡弋,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惹得不斷經過船隊的一艘艘糧草船隻上,不少人探頭觀望。
不過在這擁擠的運河上,能夠擺出這樣排場的是什麼人物,大家心裡都清楚,所以在光影交錯的水麵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道道麵向這邊筆直站立的人影,負責押送船隻的漢軍將士在自家將領口號聲中整齊的跺腳折臂齊胸,對著船隊行禮。而那些撐船的船夫們,也都下意識的看過來,軍人有軍人的軍禮,他們也有他們的注目禮。
不管是什麼樣的禮節,這個時候都想表達同樣的意思,對他們的皇帝陛下的敬重。
戰線就在前方,戰火如荼,而皇帝陛下就在他們的身邊。
這讓每一個將士和民夫,都分外的安心。
李藎忱這是用行動在告訴他們。
朕,與你們同在。
當然了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李藎忱就站在船樓上,靜靜看著他們,看著這些義無反顧奔赴前線的子民。
“陛下,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剛才秘書監送來消息,因為避讓這支船隊的原因,我們會比預計裡晚上兩個時辰左右到達鐘離,應該就是明天早上了。”身後輕柔的聲音響起,元樂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李藎忱身邊。
李藎忱回頭,夜晚的風頗有涼意,甚至借助搖曳的光能夠看到元樂尚的小臉都有些發紅,顯然是被凍得。李藎忱不由得握住她的手,冰涼冰涼:“在這裡站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