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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這一次變動,屬實是看不明白。
哪怕是這兩個人小鬼大的家夥。
“就尉遲迥和王謙的私交來說,王謙應該是不希望尉遲迥受到這樣待遇的,但是如果是宇文憲下達的命令或者至少默許了的,王謙也隻能這麼做,不過他應該還是希望能夠做些什麼來讓宇文憲回心轉意的吧,”李靖斟酌說道,“動靜鬨得這麼大,未嘗沒有想要一些有識之士察覺然後為尉遲迥爭取一下的意思,畢竟宇文憲就算下達這樣的命令,被迫為之的可能也是比較大的。”
“也罷,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不管周人打算怎麼辦,我們隻一路向前殺。”
李藎忱又何嘗不是覺得一陣頭大。
這個宇文憲,帶不好部下還給自己惹頭疼。
不過尉遲迥被軟禁倒不是什麼壞事,這個老爺子可是堅決站到大漢的對立麵。
相比於尉遲迥,王謙雖然也算得上一個鐵杆周臣,曆史上甚至還曾經跳出來和楊堅唱反調,但是終究並不是因為知曉兵事而走到這個位置上的,史書上也記載,王謙之所以出名隻是因為謙遜,本身戰功並不卓著,而且能力也應該有限,否則也不會被梁睿輕輕鬆鬆就殺入成都。
梁睿入蜀,應該是華夏曆史上從長安入蜀最輕鬆的一次了。
比起和漢軍對陣經驗豐富的尉遲迥,王謙讓李藎忱更有信心。
希望王謙的表現並不比曆史上的好吧。
李靖剛還想要說什麼,簾幕一下子掀開,蔡容神色憔悴,默默看向李藎忱。剛才兩個傷員正在緊急搶救,李藎忱就算是想進去也不行,倒是後到一步的元樂尚被蔡容拉進去幫忙了。
“怎麼回事?”
“有一支箭矢傷到了肺腑,之前沒有注意到,來不及了。”蔡容低聲說道,“另外一個早在回來的時候就已經不行了,隻不過強撐著一口氣罷了······”
李藎忱怔了一下,一把掀開簾幕走進去,蔡容本來還想要阻攔,不過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手術室裡,一張床上已經蓋上了白布,另一張床上,那個白袍奄奄一息,看到李藎忱走進來,幾乎是用儘全力想要坐起來。他一眼就認出了來的是誰。
每一名白袍,李藎忱基本上都見過,甚至還有印象,因為他們往往都是軍中遴選出來的精銳,有的曾經隨同李藎忱衝鋒陷陣,有的李藎忱甚至還親自為他們頒發過獎章,有的甚至當初還曾經和不是皇帝陛下、甚至不是漢王的李藎忱一起坐在篝火邊喝酒吹牛。
他們奮鬥在隱藏的戰線上,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對大漢有用的情報,或許一個人的犧牲所帶來的情報,有可能改變大漢的整個戰略部署,挽救成千上萬的漢軍將士。
或許他們的名字無人知曉,但是在李藎忱的心中不會忘記,在建康府的英烈祠中,也永遠有他們的一席之地,享受和大漢國祚一樣綿長的香火。
李藎忱徑直走過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手上還帶著尚未乾涸的血汙。李藎忱低聲說道:“來,坐下,朕已經命令羽林騎八百裡加急前往許昌取藥,你沒有事的,再堅持一下就可以好起來。”
“陛下,”這白袍將士說話已經非常費力,每一次呼吸都讓他在忍受刻骨銘心的疼痛,不過這鐵打的漢子依舊勉強鼓起來最後一口氣,聲音似乎都在努力的鏗鏘一些,“屬下幸未辱命!”
李藎忱怔了一下,鄭重點了點頭:“你是功臣,朕不會忘記,養好了傷,朕請你吃酒。”
那白袍笑了笑,閉上了眼睛。
笑容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