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快步走過來,聲音之中帶著激動,這個家夥的養氣功夫很好,這是大家公認的,尤其是年長了之後,更是喜怒不動於形,否則也很難壓服太尉府那些心高氣傲的小年輕,但是此時他的臉上卻掛著難以掩飾的笑容,對著李藎忱鄭重一拱手:“臣,為陛下賀!”
李藎忱難得讓自己冷靜一下,微微皺眉:“戰事尚未結束,何談賀喜?愛卿未免有些著急了。”
雖然你楊處道也不能算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忠貞清明之臣,甚至還有些腹黑,但是絕對不是那種溜須拍馬的人物,這麼早早地趕過來恭維朕,未免太過了。
楊素大笑著伸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洛陽城:“陛下且看,這蒼天密雲不雨以讓我大漢之火炮從容發射,這城牆終究百密一疏,能夠讓衝車衝毀,這正是天命所歸啊!”
李藎忱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雖然來自於後世,但是也得入鄉隨俗。在這個時代,天命依舊是人們必然會信奉的東西,多少皇帝都渴望著能夠出現祥瑞,因此如果能夠證明天命所歸,那足夠讓皇帝在夢中都笑醒。
楊素這並不是在拍馬屁,而是在告訴李藎忱,現在正是大漢和北周爭奪人心的時候,這等天命眷顧,自然要大做文章!
天助我大漢,這是何等振奮軍心和民心的事情!
現在的大漢,憑借著活字印刷術,可並不是沒有大做文章的資本,洛陽之戰後,這件事必然要好好宣傳。
李藎忱微微一笑:“愛卿顧慮甚多,多謝愛卿提醒。”
“臣之本分。”楊素也鬆了一口氣,陛下不覺得自己在拍馬屁就好,這才是最高等級的拍馬屁,明明也是在拍馬屁,但是對方並不會因為你拍馬屁而厭惡,甚至感覺就應該是這樣的,尤其是對上陛下這種本來就沒有居功自傲的人,拍馬屁當真講究功夫。
李藎忱緊接著向城下看去,城牆都已經被撕開了口子,漢軍將士若是再衝不進去,那鷹揚軍和禁衛軍的大小將領就可以提頭來見了。
當然了,因為之前有一部分鷹揚軍兵馬被抽調去伏擊宇文招,撤回來之後還在輪休,所以現在主攻這一段城牆的是禁衛軍淳於岑所部。這小子就盼望著能夠建功立業呢,餡餅從天而降,自然幾乎快要樂瘋了。
所以淳於岑很乾脆的帶著親衛直接撲了上去,他的親衛隊可都是清一水兒的火槍,幾乎頂著敵人的胸口開火,再配合上數量更多的漢軍火槍手和弓弩手,硬生生的將一批又一批想要衝上來用血肉之軀填補缺口的北周士卒頂了下去。
而很快更多的漢軍將士從火槍手的隊列兩側沿著城牆殺向上城步道和城門。
這一下內城之中自然是徹底混亂,漢軍並沒有因為這裡敞開了一條道路就放棄了對城牆的進攻,城牆上和城門後的北周士卒一時間腹背受敵,根本難以支撐。
李藎忱看著南門洞開,緊接著是西門、東門和北門。
淳於岑的旗幟越過了城牆,漢軍的旗幟也出現在了南門城樓上。
尉遲迥的將旗和北周的青色旗幟被拔下來,直接從城門上丟下,被無數進城的漢軍將士踐踏著,逐漸和滿地的鮮血泥濘融為一體。而北周軍隊最後的抵抗鬥誌也都被這四麵八方響起的殺聲和槍聲徹底粉碎。
憑借著堅固的城牆,他們有勇氣和漢軍決一死戰,但是現在在平地上,麵對火槍,他們隻有四處逃竄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