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這樣的矛盾衝突平時並不會顯露出來,畢竟大家還都在拚命維持著完整的大漢,李藎忱也希望能夠看到這樣的對抗,他隻要居中維持平衡就可以了,如此一來大漢既能夠做到文武分權,又能夠穩定發展,真正需要齊心協力的時候同樣沒有人會掉鏈子。
而現在開始分贓,兩邊自然誰都不想讓一步。
人才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這一次大漢北上一路殺到大河邊,不少北方人才被大漢征辟,這些人少有能夠留任的——李藎忱並不想看到流水的朝廷、不變的父母官。大多數的官員都要前去書院進行集中培訓,一來是加強他們的忠誠,二來也是讓他們儘快熟悉大漢的律法和施政方針,以避免他們再成為父母官的時候和大漢的施政思想背道而馳。
在此期間,地方州府上,已經成為內地的州府由南方抽調北上的官員負責,而處於戰線上的州府,則乾脆軍管。李藎忱不得不承認,軍隊乾政很危險,但是臨時的軍管的確更有效率也方便指揮調度。
現在這些人才固然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任用,但是兩邊自然都盯了上來,誰都希望有才能的人可以為自己所用,這樣不但能夠減輕工作壓力,而且也更容易有值得稱讚的業績。
墨守成規在大漢並不是什麼好事,在這個快速發展的國度之中,新思想、新思維層出不斷,如果一個官員還恪守著原本的教條,那麼終將一事無成。
當然了,人才的爭奪固然激烈,但是遠遠沒有激烈到兩個侍郎大眼瞪小眼甚至已經跑到陛下麵前吵架的地步,李藎忱當然明白這些家夥們是什麼意思。
至少現在工部和刑部應該是北上六部之中比較輕鬆的兩個部門,各地工坊全麵開始運轉,工部作為居中調度的中樞反倒是沒有什麼要做的了,畢竟工坊們早就已經形成了自己的產業鏈,工部根本不需要過多的插手乾預,市場運轉自然而然的會把工坊的產品運送到需要這些產品的地方。
相同,刑部在完成對各地監牢等等的接收並且配合太尉府完成這一次北伐的論功行賞之後,自然也就相對空閒下來,畢竟律法的推行和宣傳是禮部的事情,刑部也不好插手,禮部隻要能夠好好地把律法宣傳下去,刑部也沒有啥額外的要求。
因此這兩個難得空閒下來的家夥自然就是文武雙方選擇出來的代表,一來儘可能的為自己這邊爭奪一些利益,二來也是在向李藎忱表示,如陛下所願,我們兩邊的確有很大的矛盾。
製衡,從來都是一個讓帝王頭疼的事情,不管是拉攏哪一邊都有可能導致整個朝堂上的權力失衡,一家獨大隻會引來權臣的誕生和擅權的可能,甚至兩家輪流上場也會導致政策的不平衡和不持續,曆史上的北宋就是如此,新黨和舊黨相互碾壓,不管誰上台都是一番腥風血雨和政策調整。
彆看小小的政策調整,這往往意味著之前一代人的努力都付之東流。最明顯的就是在當時北宋黃河治理上,新黨和舊黨各持己見、互不相讓,結果誰提出的方案都有瑕疵卻完全不顧對麵的批評,導致黃河治理一次次失敗,黃河硬生生的把整個河北戰略要地衝成了黃泛區,為女真人南下掃清了障礙。
李藎忱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他堅持維持整個朝堂以及地方上的文武分權和文武分立,並且設立了單獨的禦史台和皇帝一起對這種分權進行監督。
無論是武將強於文官還是文官強於武將,最後天下都會大亂,唐和宋就是最好的例子。
現在這些家夥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顯然正在向李藎忱表示,您老人家放心,我們文武之間的確是有矛盾的。
矛盾不僅存在,而且還要讓陛下知道,這是文武之間的默契。
不需要誰指點,大家都會去做。
李藎忱絕對算得上一代雄主了,在這樣的雄主麵前,開國功臣們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輕重,隻有讓陛下認識到大家之間已經形成了相互牽製的局麵,才不會對大家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