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他倒黴,自己也倒黴。黃玩隻能如此感慨。
“恭喜將軍。”
黃玩打馬上前,李詢也拱手,兩人近乎異口同聲。
詫異的對視一眼,兩人旋即大笑。
不管功勞怎麼分配,這蒲州算是拿下了,河東門戶洞開,之後的功勞,還多著呢!
鄴城。
曾經的裴府,車水馬龍,拜訪之客絡繹不絕。
可是自從河東之戰開始後,裴府變得愈發的冷清。
當然了,一部分原因是裴矩早就已經把府中的人遣散的差不多,不過名義上是遣散,實際上是以此為目的讓他們能夠潛出鄴城,返回河東,朝廷還沒有對河東世家動手,裴矩卻不能不做準備。
另外一部分原因,自然是裴矩請辭了大部分的實權職務,隻留下一個可有可無的散騎常侍還在頭上頂著。眾所周知,無論南北,這就是個榮譽頭銜而已。
沒了權力,自然也就沒有了人前來拜訪。
裴矩倒是樂得清閒。
外麵已經是烏雲密布、暗流湧動,而在自家的院子之中,隻覺得有一束光依然還能照耀下來。
此時坐在裴矩對麵的,正是主持白袍的陳禹。
若是宇文憲看到眼前這個人,估計會恨不得立刻派人把他給碎屍萬段。
有多少情報是被這個家夥套走的,又有多少北周將士是因為情報泄露而戰死的,都已經數不過來了,而這一切損失的罪魁禍首,就是這位似乎一直活在暗處的大漢白袍統領,陳禹。
對於陳禹手中掌握著多少力量,裴矩並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陳禹既然有本事坐在自己的對麵,坐在這就是天子腳下的裴府之中,自然他手中的力量要超過自己的想象。
大漢白袍無聲無息發展了這麼多年,就像是一隻蜘蛛織好了天羅地網,而北周就是這網上的獵物,就看蜘蛛願意什麼時候就餐了。
裴矩低聲說道:“聽聞大漢於河東進展順利?”
陳禹淡淡道:“已破風陵渡,蒲州也應該會在近日光複。河東重歸漢家所有,估計也就是在年初了。”
“軍中對拿下蒲州如此有信心?”裴矩不由得問道。
他的心中有些複雜,身為大周臣子這麼多年,要說心裡沒有一點兒歸屬感那也是不可能的,家族的利益固然重要,但是人也是有七情六欲、有真實情感的,讓他摒棄掉對北周的情感,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這背後還關係著家族的生死存亡,更讓他如履薄冰,甚至於根本不敢邁出下一步。
可是現在來看,大漢占領河東,已經不可避免,如果此時裴矩再沒有什麼表示的話,就怕
因此他問出了這樣的問題,若是大漢不能快速拿下蒲州,那麼河東到底還是北周的天下,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陳禹看了他一眼,聲音依舊平淡:“河北郡太守王隆,當時正在風陵渡,已降大漢,並願意詐開蒲州,因此拿下蒲州,不過左近之事。”
端著茶杯、吹著茶葉以想要掩飾自己內心焦躁的裴矩,手猛地抖了一下,熱水直接灑在衣袖上和手上,可是他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