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惡的擺了擺手,蕭世略讓人把首級拿下去,並不是因為他嫌棄首級的血腥,而是嫌棄這個人的長相,一看就知道非富即貴,不知道從自己的工作之中抽走了多少油水,能吃成這樣。
杜伏威注意到了蕭世略的神情,不由得笑道:“這家夥當時是想要跑的,可惜太胖,死活上不去馬,被某一刀砍了腦袋,要是知道有今日,不知道他會不會少吃一點兒。”
“人的貪婪之欲是沒有止境的,既然在軍中,即使是身在後方,也應該知道死亡不過是轉眼,”蕭世略一邊看著輿圖,一邊說道,“他應該也能料到自己可能的下場,隻可惜還是管不住自己。嚴於律己,說得好聽,做起來卻很難啊。”
杜伏威怔了一下,鄭重點頭。
眼前這個年輕人,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成熟的姿態和心理,杜伏威並不相信這是因為蕭家良好的家教,蕭摩訶並不會怎麼教導兒子,這在軍中也不是什麼秘密。
蕭世廉能夠成長到今天,是因為跟著陛下的緣故,而蕭世略據說是長公主和金陵軍事學院共同培養出來的。
杜伏威直接忽略了同樣眾所周知不靠譜的長公主,把功勞送給金陵軍事學院。
看來軍事學院真的是有點用處的,在這之前,軍中不少人,尤其是不少摸爬滾打從戰場上成長起來的老卒們,對軍事學院的設立是有抵觸情緒的。
有的人認為我們有足夠的本事從戰場上戰勝敵人並且活下來,還有什麼好學的,還有的認為憑什麼讀了兩天書就有本事和自己平起平坐,都是些沒見過血、不知道沙場艱苦的書生,不足為依靠。
甚至還有的家夥在統一組織前往軍事學院進修的時候多加抵觸,差點兒就因為對書院的人動手而被抓起來,最後還是上官親自出麵才把人給提走。
杜伏威實際上也和他們有著類似的想法,自己的功勳都是一刀一槍實打實換來的,憑什麼就要和你們這些沒有見過血的書生平起平坐,甚至還要被你們壓一頭,難道你們真的以為從書本上學到的就能用來打仗麼,那和紙上談兵有什麼區彆?
相反,我等老卒,就算是大字不識,打仗也不見得就會輸!
而今天,看著蕭世略將若乾鳳玩弄於股掌之中,杜伏威才意識到,自己好像的確是低估了金陵軍事學院。之前自己一直以戰事繁忙,而自己作為火槍隊的主官責任重大為由,一直在推脫安排下來的進修,現在看來,等北伐戰事了卻,自己可以去進修了。
倒要看看,這軍事學院都有多大的能耐。
“你們撤退的時候若乾鳳還沒有趕到?”蕭世略問道。
杜伏威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們斷後的弟兄撤退的時候才看到他們到來,山路同樣崎嶇,若乾鳳他們策馬前行不見得就會快多少,再加上他們遠遠的應該就看見了我們焚燒糧食產生的黑煙,估計已然明白就算是緊趕慢趕也救不了,倒不如避免和我們再產生衝突,不然的話這些騎兵還真不一定就是我們的對手。”
“這麼一折騰,又沒了糧食,若乾鳳怕是要氣急敗壞了。”蕭世略笑了笑。
這個“斷了腿”的駙馬,已然不足為慮。
不過蕭世略也清楚,這樣的計策也就是實施這麼一次,若乾鳳肯定會抓緊派人請求轉運新一批糧食,並且嚴加保護,這批糧食無論是還走原來的道路,而或者保險起見,通過彆的山路進入齊子嶺,也就是在七八天之內,而且必然不會給蕭世略可乘之機。
七八天後,重新有了糧食的若乾鳳,同樣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居高臨下,蕭世略擋是擋不住的。實際上今天以若乾鳳的兵力,想要衝擊蕭世略的防線,蕭世略也攔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