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愛的敬業再加上他之前的經曆,自然也讓輔公祐很是好奇。
曾經的名將斛律金和他兒子斛律光都是出了名的性格剛直,這秦愛看上去也有那麼幾分耿直,自然很對輔公祐的胃口。
說到自己的妻兒,秦愛原本有些凝重的神情也緩和不少,微笑著說道:“家中有妻兒的,小兒現在正在家中讀書,準備龍門書院的入學考試。”
“勤奮好學,是個好孩子啊。”輔公祐笑道,“不和我們這些大老粗一樣,從小就知道打打殺殺,讀書是來不及了。龍門書院剛剛建立,招收學生數量並不多,老兄也可以讓貴公子考慮金陵書院還有長安書院等等,雖然路途遙遠一些,但是在本地甚至整個大漢,那也是有口皆碑的。”
輔公祐曾經去過江南和關中,這話說得當然有依據。
秦愛搖了搖頭:
“這倒是要讓老弟失望了,我家這孩子啊,本來也希望他能夠繼承家學,以詩書傳家,尤其是現在這亂世就要到頭了,正需要治世之能臣。因此從小就給他起名一個‘瓊’字,便是希望他如瓊玉一樣溫潤,做一個翩翩君子。結果誰想到這小子就不喜歡讀那聖賢書,反而翻動這兵書看個沒完,要不是我當年在鹹陽王麾下的時候曾經有所積累,恐怕都不夠他看的。”
說到這裡,秦愛反倒是有些驕傲了:“甚至有時候真的論起來排兵布陣,都能把我問的啞口無言。若是龍門書院不中,怕是要讓他去報考軍事學院了。”
輔公祐撫掌歎道:“保不齊亦是未來征戰四方之名將。孩子有孩子的愛好,老兄順其意也非壞事。”
秦愛頷首。
而輔公祐叫來的幾名老卒已經趕了過來。
刺探敵人的虛實,當然不能大張旗鼓,因此輔公祐就打算帶著三個人,也是自己火槍隊中經驗最豐富的三名老卒。
每個人都沒有攜帶長槍,而是腰間彆著短銃,手裡拿著的也是縮小版的橫刀,實際上這種橫刀是給海軍打造的,之前的長橫刀顯然不適合於船上作戰,後來陸師也認為這很適合於斥候,所以專門要來了一批,平時征戰的時候自然是一寸長、一寸強,用不到短刀,而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除此之外,每個人還揣著至少四五個震天雷。
一旦在壕溝之中爆發激戰,震天雷將是掩護他們撤退的最好武器。
當然了,這三個人隻是跟著輔公祐前往敵人營寨的,除此之外,火槍隊已經都在壕溝之中等候,隨時可以衝出去接應,另外壁壘那邊,漢軍將士也都已經備戰。
和談並沒有取得好結果的消息,大家都已經知道,現在的平靜之下,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戰鬥。現在壁壘上主持防務的正是陳智深,除了諸如輔公祐麾下這些火槍手等少數之前沒有上前線的禁衛軍之外,其餘大多數禁衛軍都已經退下去休整,輪換為陳智深統率的虎翼軍。
自從汲郡渡河之後,虎翼軍還沒有機會參與什麼重大戰事,上下自然也都憋著一口氣。
前方的刺探隨時都有可能演變為大戰,虎翼軍自然也是嚴陣以待。
陳智深這家夥也不是什麼好鳥,有機會擴大事端的話,他絕對不會放過,對於軍方、對於沒有多少戰功的虎翼軍來說,開戰才是好事。
要不是因為禁衛軍久戰疲憊,虎翼軍是最好的替換選擇,恐怕文官們都會站出來反對讓陳智深跑到前線去。就算是和談談的很順利,這家夥也有可能自己挑起來戰鬥,讓整個戰爭旋即重新開始,進而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雙方誰不是全神貫注,隻要對方的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導致擦槍走火。
戰爭,很有可能因為自己的一聲槍響或者一發爆炸的震天雷而重新啟動。因此輔公祐更加的謹慎小心。
“保重!”秦愛對著他拱了拱手。
輔公祐頷首,從壕溝中一躍而出。
三名老卒緊跟上他。而他們的戰位很快就被火槍手填補,幾名火槍手把頭探出去,看著四個人的身影在黑暗中匍匐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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