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東路各軍已經攻破清河,正向北推進,準備進攻渤海郡,有白袍事先和渤海郡外大小塢堡村寨聯絡,現在基本上都已經準備歸從大漢,因此渤海郡一座空城,已經不足為慮。”張須陀急忙說道,“另外淇水那邊的戰報還沒有送來,臣已經派人去催了,宇文憲已經率軍撤退,淇水那邊宇文通必然不會戀戰,撤退是必然的。”
李藎忱抬頭向前看。
茫茫原野一路向北展開。
過了白溝之後就是鄴城,這一場漫漫征途的終點,已經近在眼前。
“讓各軍休整三日,輪流換防。”李藎忱徑直說道,“另外派出斥候,向北探查,朕倒要看看接下來宇文憲還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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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紛亂,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且不說已經率軍向北撤退的宇文憲,就是在這陷入喜悅和歡呼之中的漢軍大營,也有人愁眉苦臉。
這就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崔世濟。
劫後餘生的感覺,一開始是很不錯的,但是在感受到大漢這邊對他的冷遇之後,崔世濟自然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清河崔氏雖然已經早就不是當年北方數一數二的大世家,但是在這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時代,依舊是冀州數得上的世家,當初也是和河東的聞喜裴氏並列的存在——當然這種並列更多的是崔世濟的幻想,實際上在很多人的眼中,清河崔氏早就淪為了聞喜裴氏的附庸。
不過就算是附庸,那也是有實力在的好吧。
結果現在接待崔世濟的,竟然隻是一個小小的禮部功曹,大漢的六部製度,崔世濟也是知道的,禮部尚書之下還有左右侍郎呢,自己這個身份竟然都不配一個侍郎前來接待。雖然按照這個小功曹的說法是,禮部的侍郎都沒有從軍北上,但是崔世濟並不相信隨軍的這麼多文官之中,並沒有一個比功曹還大的官員。
換句話說,人家就是存心的不想給你好臉看。
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的崔世濟,哪裡還有資格抱怨這些?
他最大的依仗不過就是清河崔氏罷了,可是清河崔氏已經快被宇文憲壓榨乾淨,沒有多少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了,大漢顯然很清楚這一點,因此根本就不打算給崔世濟表現的機會。
思前想後,崔世濟也沒有任何辦法,隻能在營帳周圍焦灼的走來走去,直到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興祖!(鮑興表字)”崔世濟招呼道。
正匆匆想要去給李藎忱送奏章的鮑興腳步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