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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禁衛軍這一路北上,隻有一條汾水能夠保障糧道,而且隨時都有可能被切斷。周人雖然沒有水師,卻並非沒有搭建水寨、截斷河道的能力,漢軍一路北上如此順利,一半是因為沿途周軍鬥誌不強,一半也是因為太出人意料了,不然周人也不至於足足數千上萬人,成群結隊的投降。
假如禁衛軍不能在半個月內攻破雁門關,那麼很有可能會反過來被包圍在雁門關下,再加上他們的糧草、兵刃之類的還得照顧到投降的那些家夥,所以半個月也是他們現在所攜帶的後勤補給的極限。
“現在的雁門守軍,腹背受敵,肯定已經是驚弓之鳥,再加上關城上真正效忠於周人的士卒能有多少?其中大多數就和毅重剛才所見到的那樣,不過是周圍的一些塢堡主麾下以及世家部曲罷了,要不是可能有一些家眷握在周人的手上之類的,他們必然不會拚命。”楊素緩緩說道,“這,就是我們的切入點。”
淳於岑頷首。
攻心為上,楊素這就是要讓雁門關上的周人們相互猜忌甚至最終演變為相互仇殺,並且期望用對方的首級來換取自己的功名。
楊素說的其實有些誇張,這些塢堡主們當然不可能真的把重要的人質放在宇文讓或者宇文純的手中,這些塢堡主都是什麼來路,地方上的豪強啊,北周想要穩住地方上的統治,獲得足夠的錢糧和兵員以支撐作戰,要麼就和對付冀州世家那樣,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整個家族都控製住,刀架在脖子上也容不得你不從命,還有一種自然也就隻能是儘可能的許以高官厚祿以求能夠換來這些人的忠誠。
北周現在外強中乾,能許出來的高官厚祿當然多數都是空頭支票,因此更多情況下隻能通過大義來約束這些人,可是大義對於一向以自己的利益為上的塢堡主和世家們來說,能夠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因此隻要漢軍展露出來了強大的威勢,這些家夥會不會出現間隙可想而知。
“但是北麵一直都有炮聲,應該是奮武軍正在攻城,我們如果按兵不動的話,會不會不太合適?”淳於岑還是忍不住問道。
上兵伐謀固然不錯,但是禁衛軍好不容易殺到關城下,若是不能有所斬獲的話,那要禁衛軍前來有何用,扯大旗、打醬油的麼?
一名將領能不能讓自己麾下的將士們用命,不隻在於他能夠身先士卒、勇猛作戰,也在於他能夠為麾下的將士們帶來建功立業的機會,不然的話一群人無所事事,就算是訓練的再好又有什麼用?
假如漢軍順順利利拿下來雁門關,那到時候肯定沒有多少斬獲,論功行賞的時候雖然也不會因此而不算他們任何的功勞,但是絕對比不上殺得人頭滾滾,而即使是這些功勞,就算是不考慮那些大大小小等著從楊素這裡獲得準許以生存下去的世家和塢堡主們,也得考慮北麵的奮武軍吧?
不管怎麼說奮武軍來的都比禁衛軍更早,功勞自然也應該更多。
拿下雁門關,對於楊素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功勞——身為河東巡撫,他有的是通過撫民施政來立功的機會,更何況眾所周知楊素這一次前來河東就是鍍鍍金,有一個外放曆練的機會,以讓他能夠成功的頂替蕭摩訶成為大漢的太尉,因此他不求無功,隻要無過就完全可以了。
若是楊素為了自己能夠無功無過而采取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方式拿下雁門關,那漢軍將士不就和他一樣什麼都得不到了麼?
淳於岑狐疑的看著楊素,楊素要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今天他不見得就沒有膽量和楊素好好議論議論。
“打,自然是要打的,來都來了,不打的話豈不是要被笑話?”楊素不由得大笑,做了一個讓淳於岑放心的手勢,“關鍵就在於應該怎麼打,才能讓周人更加惶恐之下主動打開城門,而不是被我們打的躲在城中堅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