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穀渾隻敬重奮戰而死的好男兒,即使是一個部落中的成年男子都戰死了,吐穀渾王也會好生對待這個部落剩下的老弱。而假如一個部落中的成年男子在經過一輪進攻之後還七七八八都活著回來了,那彆怪吐穀渾王不客氣了,他會直接帶著強大的王帳直屬兵馬把這個部落肢解掉,男女老少,全部送入有功勳的部落為奴。
就是這麼簡單的獎懲政策,讓吐穀渾士卒舍生忘死。
鳴金聲響起,吐穀渾軍隊緩緩後退。
吐穀渾人並不是被擊退的,漢軍現在的兵力隻是能夠勉強守住防線罷了,主動發起反擊?想都不要想。
要不是後方現在還能夠保證火器的供應,漢軍早就已經支撐不住了。就算是宇文忻再怎麼治軍嚴整,也架不住對麵這樣用人命填啊。
吐穀渾人隻是單純的發現,漢軍依然還有足夠的固守能力,如果繼續向前發動進攻的話,雙方隻會繼續僵持甚至展開拉鋸。在這種情況下,吐穀渾數量龐大的投石機將會喪失作用,而漢軍的火器以及鋒利的兵刃在近戰的時候可以無限擴大己方的優勢。
因此吐穀渾人的進攻非常簡單,用投石機砸一通,然後大隊步卒湧上去,在發現不能快速突破之後,就很乾脆的把步卒撤下來,然後再用投石機劈頭蓋臉砸一通。
顯然他們相信,早晚有把漢軍防線砸穿的時候。
吐穀渾人一退,原本城牆上的漢軍將士也跟著退下來。
多日來的激戰,大家都有了經驗,當然這種經驗也都是用血肉換來的。
果不其然,下一刻,無數石彈砸了下來,甚至比漢軍的箭矢都要來的密集。
吐穀渾人自然是打造不了漢軍那種巨大的投石機的,不過他們的小投石機,威力不大,射程不遠,卻勝在數量足夠多。一網兜、一網兜的石頭砸下來,就像是下冰雹一樣,隻要被砸中了,頭破血流還是好的,保不齊就是一個死字。
因此漢軍將士都躲在城牆後舉起盾牌,或者遠遠地退到土丘這裡。
史萬歲大步走上山丘,他的手臂受了傷,簡單包紮之後吊了起來,手中的橫刀上已經有了好幾個缺口。
宇文忻看到他:“怎麼受傷了?”
這家夥之悍勇,軍中皆知,多日衝殺,接連斬殺了好幾個無人能擋的吐穀渾酋長之流,在前線有如定海神針一樣。能讓他手上,看來也是遇到更加棘手的對手了。
史萬歲吐了一口吐沫:“彆提了,晦氣,被一個弓弩手遠遠地射了一箭。”
宇文忻有些無奈。
這種看臉的事,隻能算你倒黴了。
“等會讓輔伯上吧,你先休息休息。”宇文忻沉聲說道。
輔伯是賀若弼的表字,此時賀若弼正帶著兵馬在山丘後挖掘壕溝,以作為武威城外的又一道防線。本來賀若弼和史萬歲應該是輪流上陣的,結果這兩次吐穀渾人的進攻越來越急促,往往投石機還在拋射石塊,攻城步卒就已經開始向前推進,因此根本沒有雙方換防的時機,賀若弼就算是著急也不可能帶著自家兵馬冒著石彈衝上去,隻能讓史萬歲一個人頂在前麵。
“怕是慕容老狗不會給機會啊。”史萬歲苦笑道。
這個慕容世伏的確是個狠角色,擺明了就是要借助自己的人數優勢,來回替換兵馬,用車輪戰徹底拖垮漢軍。
石彈已經逐漸稀疏,城牆上留守的哨卒豎起了旗幟,表明敵人步卒已經再一次向前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