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夜色已深,但是禦書房中燈火通明。
外廂的爭執聲一直沒有停過,這是太尉府的參謀們正在商討最新的戰略安排。
名義上是商討,但是怎麼聽都像是在吵架。
每個人製定的戰略方案都不一樣,自然在評閱的過程中少不了要起到爭執。要不是李藎忱隨身帶著張須陀尚且還能服眾,這些參謀們恐怕要吵得整個房頂都掀翻。尤其是隨駕的幾個禁衛將領,不需要他們站崗巡邏的時候,也都跑到這裡來湊熱鬨,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自然在戰略的具體實施上更有發言權,嗓門又大,惹得在其餘廂房辦公的各部門官吏已經不是一次出來讓他們小點聲了。
而內廂中,六部官員們也都在忙碌。
此次調遣大軍,並不是和之前北伐那樣齊頭並進,而是從各地抽調精銳之後彙集在一處。調動的兵馬或許比不上北伐多,但是其中的複雜程度卻要勝過北伐。
畢竟北伐的時候各路大軍都是自成一體,糧秣器械等等都直接和後方聯係。而現在各路兵馬所需,都需要隨駕的這個小朝廷在長安統一調度,自然事情就多了起來。
好在相比於北伐,至少各部不用負責地方州府的接收以及人員委派等等的工作了。而且也不需要擔心人手不夠的問題。
長安書院和長安軍事學院就是很好的兩個人才庫,自從禦駕抵達長安,這兩個學院高年級的學生就直接進入了實習狀態,說難聽點就是都被拉壯丁了,甚至急需人才的部門,連學院的先生都不放過。
對於學生們來說這當然不是什麼壞事,他們所能學的書本上的知識實際上都學的差不多了,但是缺少實踐,這自然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到時候參加科舉考試的時候,這一段經曆拿出來,自然也能夠讓考官刮目相看。
李藎忱坐在上首,托著下巴,看上去是在思考,但是端坐在他斜後方的尉遲貞可以明確的表示,陛下實際上是在假寐。
這幾天整個朝廷上下都在連軸轉,陛下白天才剛剛視察了長安的幾處書院和醫院,晚上又得審閱關於後方各類物資的調度情況,等會兒還得聽取太尉府關於下一步作戰的安排。
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熬不住啊。
“陛下,陛下!”外廂響起張須陀的聲音。
李藎忱一下子驚醒過來。
“陛下,捷報,蕭將軍在洮水擊破羌人營寨十處,羌人洮水沿岸各部已經沿著湟水向縱深退卻,另外已經有不少於四五個村寨派人聯絡大軍,意圖向我大漢稱臣。”張須陀大步走進來,揚起手中的奏章。
李藎忱頓時來了精神,禦書房中的群臣們也都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個捷報,當真振奮人心啊!
大漢現在在西北承受著莫大的壓力,一場大捷,足以證明至少現在大漢采取的戰略安排是正確的。而羌人主動放棄洮水防線,也意味著蕭摩訶總算是可以向北聯係金城、向東聯係天水,構築起來屏障西北側翼並且直接聯絡武威的一道防線,兜住有可能從武威或者安定戰場向洮水移動以求能夠退入羌人屬地的吐穀渾軍隊。
這樣一來,大漢就可以集中全力應對來自於正麵的威脅。